累了一天的于思奇几乎是倒床就睡,但是他自己才刚刚进入梦乡,就让波波莎给喊起床了。
“再让我睡一下嘛,就一下。”
于思奇满是困意的嘟囔并没有阻止波波莎的行动,恰恰相反,它居然把冰冷的手伸向了于思奇的胳肢窝。在情不自禁地出笑声之后,于思奇终于还是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睡意朦胧地看着已经‘得手’的波波莎。
“你这是跟谁学的?”于思奇将毛衣往头上套时问。
“神父教的,”波波莎一本正经地说:“他说人类最软弱的地方就是胳肢窝了,只要把手伸过去,你们必然会有所反应。现在看来,神父果然说的没有错。”
“这个神父,真不知道他到底都教会了些什么给你。”于思奇跳下床说:“还有现在几点了,我怎么感觉自己才睡了没一会儿呢?”
“早上八点四十五分,”波波莎从它的抽屉肚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闹钟说:“神父说你如果再不起床的话,就干脆睡到中午再起吧。”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叫醒我呢?”于思奇以最快的度跑向卫生间,拿起漱口杯的时候不小心脚底打了一下滑,差点摔了一跤。
刚稳住身形准备打开水龙头时,镜子里传来一句声音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在这个时间点去客厅。”
“为什么?”于思奇先是疑惑了一下镜子为什么会出声音,接着就反应过来这很可能是波波莎的朋友曲光在和自己说话,一边漱口一边问:“外面出什么事情了吗?”
“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大概是在吵架吧?”镜子说。
“什么,他们又吵起来了?”于思奇问。
“本来大清早的气氛还不错的,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又突然大吵了起来。哎...你们人类真是反复无常...”镜子无奈地说。
“你在卫生间里怎么知道客厅生的事情?”于思奇使劲用毛巾擦着脸蛋问。
“人类,你是不是把我成你面前的镜子了?”镜子说:“对,我的声音确实是从镜子里出来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是镜子呀。只要我愿意,这个世界上任何有光折射的地方,我都可以自由出入。”
“曲光原来是这个意思啊,”于思奇恍然大悟地说。
“是这个意思没错,哎呀...越吵越烈了,你要不要看看呐?”曲光试探性地问。
“能办到吗?”于思奇靠在洗手台前问。
“轻而易举,”曲光刚说完这句话,镜子就像是液晶屏幕一样,慢慢显露出了客厅里的画面,但是没有声音。
“好像没声啊,”于思奇看着施易哲正气鼓鼓地瞪着安神父,脸色比昨天晚上还要糟糕许多。
“噢...不好意思,忘记把画面倒回去了...”曲光稍微拨弄了一下画面,施易哲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于思奇的耳中。
“事到如今你还想要包庇那个宫辰吗?还是说你另有所图呢,小安?”施易哲站在茶几左侧说。
“我有些听不太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了,阿哲。事实上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大清早就开始对着我这个还没有睡醒的糟老头子这么大的火气。”安神父懒洋洋地说。
“论年龄,你并没有我大吧,小安...就不要在我面前托大自己的辈分了。”施易哲说:“而且不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生过一样好吗,那样只会显得你很虚伪。”
“完全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你只是想为昨天晚上的事情讨个说法,那我只能非常遗憾的告诉你,我是不会轻易退让的。这点我想你应该很了解才对,毕竟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安神父抬起了头,眼神有些忧伤。
“那这个东西该怎么解释啊,小安。”施易哲拿出一部手机说:“这不是你的东西吧?”
“我说我怎么早上起来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头的地方,感情是我不小心把外套给换了。哎,果然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安神父神情黯然的点了点头说:“这确实不是我的东西,是昨天接小于的时候从包从心那‘借来的,’正打算抽个时间还回去呢!”
“那可就真是多亏了你的‘顺手牵羊,’才能让我拿到最有力的证据啊!”施易哲洋洋得意地说:“看看这里面都有些什么...啊...大多数都是芬娜和包从心约会的事情,这个对我们没有什么多大的意义,撑死也就算是个花边新闻吧。但是看看这一条...信人:宫辰...”
“什么?”于思奇和安神父同时喊出了声,这多少还是让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曲光吓了一跳,只见它暂停了画面,从镜子里面伸出了只透明的手擦了擦自己根本不存在的额头说:“你们人类不要老是一惊一乍的,我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抱歉...”于思奇催促地说:“别暂停啊,后来怎么样了。”
“这是你要的检讨报告,我本来不打算写的,但是既然你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应付一下了。是的,23号公寓的事情是我个人的失责,我承认那天我确实没有尽好自己的本职工作。(虽然我骗于思奇说我陪小芳去国外了,他们也真的相信,他们可真是容易相信人啊!)但是这也不能全怪我吧,对不对?谁知道他们都是有备而来啊,我可是第一时间就赶到现场去应对可能生的事情了,但是结果还是被他们抢先了一步。另外关于你想要我调查的内部报告,我已经委托老艾带着油条送到你办公室去了,请不要介意上面的油脂,我想那应该不会影响到你的阅读。”施易哲读完手机上这封邮件之后,将视线转向了安神父。
“这很像宫辰的风格,我个人认为这封邮件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安神父和颜悦色地说:“不过从字面意思上来说,这只能证明宫辰在出国与否的事实上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罢了。”
“单单只是这样吗?”施易哲反问道:“难道睿智如你都看不出宫辰和包从心的关系有些亲密过头了吗?”
“我当然看的出来,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宫辰毕竟是包从心的手下,会听他吩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安神父平静地说。
“到现在还在为宫辰说话,你变了,小安...是什么样的东西让你对他们那种人产生了好感,又是什么样的东西让你会同意让小于去那里上班?”施易哲说:“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不依靠外人的吗?仅凭自己。”
“过度自信只会招来失败,你可能也注意到了,如果不是这几次有旁人相助,我们或许早就已经不在这世上了。”安神父平淡地说:“你可以认为我胆怯了,也可以认为我改变了,但是我认为我的初衷一直都是彷如归一。”
“这不是你打算借助包从心这样的人的理由,神父!”施易哲第一次没有称呼小安,而是换成了和大家一样的叫法。
“那请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如何?”安神父礼貌地问。
“阿珍,你听了这么久你觉得神父现在是不是变了?你来评评理!”施易哲转头看着一直默不出声的谢宝珍说:“你觉得我们这种出身的人,应该去原谅那些‘忘恩负义’的刽子手吗?”
谢宝珍被阿哲的突然问给难住了,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情绪有些激动地说:“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他们...但是正如神父说的,我们确实是太过弱小了...”
“好好想想他们曾经的所做所为,”施易哲大声说:“想想他们到底给我们的生活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那些悲惨的过去难道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够轻描淡写的抹消掉的?”
“我建议今天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对了,波波莎,小于又睡着了吗?”安神父扭头问道。
“不知道,明明应该起来了才对,要不要波波莎再去喊他一遍。”波波莎朝着于思奇的卧室方面走去。
“不必了,既然他不想起床,那我们又何必扰人清梦。”安神父挥了挥手说。
“好的,神父。”波波莎坐在地上说。
“他们好像已经完事了,我建议你现在出去假装没事生过比较合适。”镜子上的画面渐渐消失,曲光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当然,如果我是你,我会表现的更为自然一些。”
于思奇收起迷惑不解的神情,照着镜子挤出了一个比较自然的微笑,走向了客厅。他觉得现在屋子里火药味如此重,自己还是听从曲光的建议更为妥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