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炉里冒出的白气袅袅升起,和衣而眠的人儿躺在贵妃塌上,精致的妆容衬托出不凡的气质,一片祥和,呼吸十分均匀。
婢女轻轻走进来,在她耳旁唤道:“贵人,小厨房那边说杏仁酪做好了。”
卷翘且浓密的长睫微颤,缓缓掀起眼眸,眉头轻蹙,不经意间睨了眼婢女,似是对她刚才的行为不满。
婢女抿唇不敢说话,低垂着脑袋站在一旁,见她要起身连忙上前一步扶着。
“不过就是闭目休息一会儿的时间,做的也忒快了些。”不知是抱怨,还是在夸赞。
婢女:“想必,是师傅厨艺了得。”
曼玉来到铜镜前看着自己精致的妆容,笑了笑从发簪顺着脸庞摸下来,满意道:“还不错,拿着东西见皇上去。”
婢女从桌上拿起食盒一路跟在她身后,曼玉缓缓走在路上,想了想问道:“这个时辰,皇上应该没与大臣商议事情吧?”
她抿唇仰头看了会儿天,快到正午时分,皇上应该不会召见大臣了吧。
“就算如此,皇上也一定会见您的。”
“也是,皇上怎么可能不会见我。”
曼玉所住的地方离司徒绍并不远,只是隔了几座房子而已,路程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她刚想带人走进去,旁边没眼力见的太监竟然把人落下,见状,曼玉登时没好气瞪了他一眼,讥诮道:“怎么?我不能进去了?”
太监恭恭敬敬说:“贵人,皇上正在里面议事。”
婢女:“烦请公公通报一声。”
他知道曼玉向来跋扈蛮不讲理,皇上也宠着他,就算婢女不说,他也不想闹出蛾子。
“请贵人稍等。”
他一转身,手还未来得及触上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阮琳琅眼里含笑的看了眼他点头示意。又看了眼站在一旁得曼玉,那一刻,她愣住了,面纱下的笑容僵在脸上,收回视线加快脚步随阮卿尘离去。
太监见人走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贵人,请进吧。”
曼玉看着远去的背影:“跟皇上议事怎么有个女人?”
“贵人,别让皇上久等。”太监并未回答,催促道。
婢女轻扯她衣角,这才回过神来,恢复脸上的情绪扬起一抹笑容,手上拿着食盒走进去。
娇声道:“皇上,曼玉来看您了。”
只见司徒绍一脸惆怅,闻声抬起头。
“都快正午了,怎么还不传人用膳啊。”
她上前行礼。
司徒绍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上前扶起握着她手,拇指在手背上细细摩擦,笑道:“不正是在等你吗,就知道你会来。”
后来曼玉回到宫中才知道,原来今天跟她在养心殿碰面的那个人正是阮琳琅!
她斜睨着婢女:“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她跪在地上瑟缩着身体,小心翼翼说着:“怕您误了心情,还请贵人赎罪。”
曼玉紧锁眉头,盯着跪在地上的人许久,开口:“起来罢,要不是你说,我可能还不知道她就是阮琳琅。”
用过午膳的阮琳琅擦完药后正好睡了个回笼觉,在梦中迷迷糊糊想起在洪县的时候,其实受人爱戴尊重也是一种享受。
醒来时只觉一身疲惫,瘫坐在床上毫无精神可言,关小端着水盆走进来,掀开被子扶着她走下来。
“可是没睡好?”
“没有,我做梦了,梦见在洪县的时候。”她迷糊的摇头,有气无力的说着。
“小姐怎会做那样的梦?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想回去。”
虽然在洪县立功,但出现的危险也不少。
她拍拍自己的脑门瓜,把整张脸塞进水盆里憋了会儿气。拧好的面巾还在关小手上,她嘴唇微张。
阮琳琅一把抬起头,整张脸满是水,用手胡乱抹了一把才用面巾擦干,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
“我待会儿去大理寺看看。”她将面巾丢入水盆里坐在铜镜前。
关小拿出药膏轻轻为她擦药,不解:“小姐我们已经不在洪县了,为什么还要去管县令的案子啊?”
“你不懂,我就是好奇而已大理寺的人嘴巴严的很,一句话也不可能透露。”
本以为阮琳琅从洪县回来就不会再过问这件事情,看来是关小想多了,她撇撇嘴。
“您的脸还没好呢,是不是等脸好了再出去过问?”
她也是真心疼。
阮琳琅看着铜镜中发红的脸颊,拍了拍又揉了揉,关小出声制止:“唉唉唉,小姐,你的脸还能不能要了?”
“没事,好着呢,若是等脸好了再出去,恐怕人都没了。”
“哪个姑娘家的不看重自己的脸,偏你就不一样。”
关小有时候还真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又好像什么都很在乎。
不在乎自己的面貌,在乎别人的死活。
若是放在以前,她绝对不会拿自己的脸开玩笑,可不想被人说成是个母仪天下的丑皇后。毕竟是轮回过一次的人,有些事情看淡了,就比如,爱情,婚姻,容貌。
“我自有分寸,有面纱出行,没几个人能认出我,粉尘也不会沾染上的早上还不照样去了宫里。”
那哪能一样,去宫里是迫不得已,去大理寺是她随心所欲。
就算关小在不愿意让她去,她可是个倔脾气,说到做到的人,于是,带着不情愿的关小出现在大理寺。
没有得到允许她自然进不去,像其他人一样被拦在外边。
门人还算是礼貌:“姑娘,请问你找谁。”
“我是阮家大小姐阮琳琅,前来看察洪县县令一案,还请你前去告知大理寺卿一声。”
闻言门人心里顿时明白几分拔腿就往里跑去,出来时,果然乖乖让她进去了,洪县县令本就是她阮家和陈修影带进来的,也算得上有功,见一见自己亲手抓得犯人总是可以的。
大理寺卿忙得很,知道她来只随意说了几句,随手一扔把她给了大理寺少卿。可大理寺少卿也不闲,偏偏阮琳琅又是个姑娘,还是这件事情的功臣,他不好说什么,只能放下手上的事情硬着头皮带她来到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