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先行告退,静妃娘娘留步。”林公公说着,退了出去。
几位太医跟了上去。
夕沅跟着后面,萧恬静想跟上去,却没迈步。
她明白林公公那留步的意思,晨起慈仁宫传话,各宫不得迈出宫苑半步。
“公公,前面可是左贵妃娘娘的寝宫?”夕沅快走几步,走到林公公身旁,开口道。
“回郡主,是,左贵妃前些日子被皇上禁了足,好些日子没出宫院了。”林公公回着,眼睛不忘盯着那黑乌血。
这可关乎这皇上的命呢,他可不能大意,这是掉脑袋的大事!
“公公一直瞅血作甚,这么一大碗,都凝固了,天凉,不能撒的。”夕沅淡淡开口,示意他不用太紧张。
“老奴可不能大意,郡主放心!”林公公盯着血,信誓旦旦。
夕沅未作声,嘴角微微扬了一笑,很快消失不见。
“你们娘娘呢?”林公公推开门,正好瞧见宫女灵儿。
“回公公,娘娘正睡着呢,奴婢去叫她。”
“恩,杂家和太医们现在院子里候着,你进去通传一声。”
林公公说完,小心翼翼地照看着他那碗黑乌血,迈着微步,跨进贵和宫门槛。
灵儿第一次瞅见这么多太医一起,她吓得赶紧一路小跑,进屋禀报。
“娘娘,来了许多太医,还有,就是皇上跟前的林公公。”灵儿气喘吁吁,语无伦次道。
“慌什么,他们可有什么异常?”左贵妃斜视了她一眼,淡淡道。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灵儿着急起来,有些结巴,后面的话,断续了许久,也没说上来。
她瞅着正在给娘娘敲背的珠儿一眼,眼眶含泪。
希望珠儿姐姐能帮她一把。
“娘娘,灵儿没见过那么多太医,估计是吓坏了,灵儿,你慢慢说,太医都是治病救人的,又不会吃人,不怕什么。”珠儿先看了一眼左贵妃,见她没有言语,便试图开口帮帮灵儿。
左贵妃瞅瞅她,还真没往下接话。
“就是,林公公手里端了一个碗,碗里黑乎乎的,好像是狗血。”灵儿终于不再喘气,将看到的不正常说了出来。
左贵妃将手里的帕子拧了拧,“瞧瞧本宫这装扮可还好?”
“贵妃娘娘您一向是既端庄又雅致。”灵儿张口便来,她这种常说的话总在嘴边挂着,张口即来。
“去,请他们到厅堂里去。”左贵妃吩咐道。
灵儿道:“是。”
她转身,快步离去。
“娘娘有请众位到厅堂去。”她紧跑慢赶,有些喘息道。
林公公没答话,瞅了众人一眼,转过示意她前面带路。
夕沅瞅了她一眼,深情淡淡,瞧不出不悦。
灵儿则不住地朝夕沅打量着,听说她是神医,宫里很多宫女都很羡慕。听说这上官夕沅很厉害,传闻能起死回生,不知道是真是假?
见她不停地偷偷看自己,夕沅淡淡一笑。
“丫头,走吧。”林公公见她没挪动,催促道。
灵儿晃神,嘎然一笑,羞红了脸。
她赶紧前面带路。
夕沅觉得这小丫头,有趣。
左贵妃的宫里竟还有这般纯粹的宫女,倒是难能可贵。
“林公公,手里的碗可得端好了。”夕沅朝一旁柔声道。
灵儿头一次听见女神医说话,声音绵柔却又不失清脆。
不觉间,夕沅又被当做了女神一样的存在,只是她不知罢了。
林公公听闻,眼珠子骨碌了好几下,端碗的手也跟着紧了紧,看得出更加小心翼翼。
越靠近厅堂,林公公越觉得紧张,他瞅着碗里的血好像动了,没了凝结,似乎流淌开来。
他眨了眨眼睛,又晃了晃脑袋:不是错觉,这血真得动了。
夕沅瞄了他一眼,却不去看他。
“林公公领着众位太医来可是有事?”左贵妃坐在上座,漫不经心,幽幽开口道。
“回娘娘,皇上口谕,后宫所有的宫苑都要走一遭,请娘娘见谅。”林公公抬头,很是恭敬。
“嗯,”左贵妃不屑地口吐一字,伸手去拿了一块糕点。
太医们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见林公公尖叫一声:“啊。”
夕沅和太医们朝他瞧去,左贵妃拿在手里的糕点尚未送到口中,此刻正停留在半空中。
“快,乌血动了,”林公公惊呼着,这血太神奇了,本该凝固的乌血,此刻正晃动的厉害。
太医们围了起来。
左贵妃端坐在上面,脸色煞白,却依然故作冷静。
“来人,将贵和宫围起来。”林公公朝外面高喊一声。
只听得齐刷刷的脚步声,踏踏而来,这动静至少百八十人。
“大胆,你一个公公,竟敢如此放肆!”左贵妃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抑制着自己没暴跳如雷,只是声音却压制不住,比平日里不知高了多少分贝。
近似嘶吼!
“娘娘,莫为难老奴,老奴也是为皇家办事,太后病了,皇上着急,所以各宫都要鉴试。”林公公沉声道。
这后宫的嫣色,他看了多年,早已习惯了。
“那你说,这是何意?”左贵妃努力不让自己激越,试图让内心平静下来,却依然遮不住声音的颤抖。
“现在屋里只有娘娘和两位宫女,这血却晃动厉害,老奴和太医们出来了一头午,唯独在您这儿,怕是娘娘脱不了干系.”林公公沉了沉眸子,冷声道。
“混账,本宫岂是你能污蔑的,本宫要见皇上,要见太后!”左贵妃见林公公不顾一丝情面,对自己那般刁横,便嚷嚷起来。
“巧了,贵妃既然相见皇上,那般走吧。”林公公翻了翻眼皮,淡淡开口。
夕沅第一次见林公公这般小人得志的模样,不过她喜欢。
左贵妃有些呆滞,她根本就不想见什么皇上,真是糊涂了。
“娘娘,请吧!”林公公见她磨磨蹭蹭,不耐道。
“两位宫女也跟上吧,若是她们的问题,亦不至于让娘娘背锅。”上官卓开口道。
左贵妃瞥了他一眼,没有丝毫感激。
她又朝夕沅挑了挑眉,接着出了院落。
夕沅有些不解,却又不明白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
莫非,母蛊不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