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1 / 1)

119

怀揣着各种不可言说的遐想,陆秧秧简直寸阴若岁,连骑在大王背上时都牵着晏鹭词的手没松开。

但当她一推开卧房的屋门,嘴角壮志满满的笑容瞬间垮掉了。

映入眼帘的,是?比昨天更加凌乱、更加难以落脚的狼藉屋子。

陆秧秧这才想起,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搞得她心神俱疲,以至于昨晚回来后,她根本就没有收拾屋子的心情,把所有的“垃圾”都胡乱推到一边,然后钻到被子里把床边的帷帘一拉,就眼不见为?净、当它们不存在了。

可现在,她却没办法当它们不存在。

看着比薛盈的竹楼废墟更加杂乱的屋子,她在来路上存了一肚子的旖旎全都没了。

她偷偷看了晏鹭词一眼,觉得自?己真丢人。

晏鹭词没有过去?的记忆,此?时正是?她好好树立自?己形象的重要?时段,结果?什么都还没树立起来,先是?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屋子给?展现了无?数遍。

这以后她还怎么理直气壮教育晏鹭词要?讲究整洁!

都怪她昨晚偷懒!

但晏鹭词却没有要?笑话她的意思。

他弯下腰,把几个滚到门槛边的宝石珠子拾起来,提醒着陆秧秧“小心,别踩到了”,然后就很顺手地接着帮她收拾起屋子来。

陆秧秧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屋子本来挺干净的,这次是?个意外。”

“嗯。”

晏鹭词认真地应完,挽起袖子去?打来了水,浸湿帕子,然后把帕子拧到半干,蹲到地上开始擦地面被炭笔滚得到处都是?的灰痕。

晏鹭词都开始收拾屋子了,陆秧秧自?然也不能光站着看,只能对着外面的月亮长?叹一口气,然后弯下腰,捡起地上团成一团的衣裳,开始叠起来。

捡着捡着,陆秧秧发现了一盒掉落在地上的华容道棋。

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旧物了,棋子上面的图案都已经磨损没了,木块上也有着不少微小的裂隙。

但对很久没玩的陆秧秧来说,这东西却很新鲜。于是?她彻底忘掉了收拾屋子,把这盒棋捡起来,抱到了床上就开始玩,留下晏鹭词继续任劳任怨地收拾房间。

陆秧秧上床后不多时,晏鹭词的劳作也到了尾声。

他将地上最后剩下的几张画纸一张张捡起,仔细地摞好。

当他捡到那张写着“陆莺儿”名字的画像时,他顿了顿,随后漫不经心地向陆秧秧问道:“陆莺儿是?谁?”

陆秧秧正皱着眉把棋盘上的一个小方块推到了另一个小方块身边。

听到晏鹭词的话,她一愣,抬起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晏鹭词:“你前日喝醉的时候,说过他。”

“?”

陆秧秧露出了极其疑惑的神情。

但她还是?回答了。

毕竟在她看来,这也不算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有心的人如?果?去?查,很轻易就查出“陆莺儿”是?谁。

“陆莺儿是?我阿爹之前做琴师时的名字。”

她说着,又低下了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回了棋盘里。

“他跟我阿娘成亲后,就改了名,叫陆鹰了。”

陆秧秧在棋盘上动?脑思考却毫无?用处,她决定凭运气瞎推试试,于是?推棋子的动?作越来越快,把棋盘上的木块推得砰砰作响,可最大那个主君的方块怎么都出不来,完全被困在里面了。

陆秧秧停下快要?抽筋的手指,气得把棋盘往远处一推。

但就在推开棋盘的那个瞬间,她忽然意识到,最小的方块应该只有四块,可现在却有五块。

盯着棋子研究了一会儿,陆秧秧隐约想起来,上一次她玩这盘棋,因为?很久都没办法把代表着主君的最大方块送出去?,她气到不行,又不想认输,所以就把其中的一个代表着大臣的长?条木块砍掉了一半,让它变成了和?小兵差不多的小方格,这才顺利把“主君”送了出去?。

时间太久,上面的图案也没了,以至于她刚才一直都没能看出来。

忙活了半天都白忙活了,陆秧秧气得吐了一大口气,准备把棋拿出去?丢掉。

这时,晏鹭词已经把整间屋子都收拾干净了。

专心听完陆秧秧对棋子被她弄坏了的抱怨,他问她:“你以后还想玩这个吗?我想给?你做一套新的。”

陆秧秧惊奇:“你会做吗?”

晏鹭词:“好像会。”

陆秧秧想了想,虽然晏鹭词的记忆没有了,但他原本就会的本领仍旧没丢,说不准他之前真的会刻东西呢。

反正在沙镇买下的木料和?刻刀都还在,陆秧秧就把它们一股脑都给?了晏鹭词。

晏鹭词拿到东西后,最开始的一切都做得很得心应手,但就在雕刻到最后一个方块的最后一笔时,晏鹭词手中的刻刀不慎一滑,在他的手指内侧划出了一道血痕,几滴血迅速地渗了出来。

陆秧秧吓了一跳。

丢掉的那个卷轴里可是?提过,见血很有可能会激起晏鹭词体内凶兽的暴虐情绪!

她赶紧跑去?拿了张干净的帕子,把他受伤的手指盖住了。

“不疼不疼。”

陆秧秧隔着帕子,轻轻地捂住他的伤口,很用心地安抚他:“等血止住,我就去?给?你找药,阿盈做的伤药很好用,抹上去?很快就会好。”

晏鹭词直直地望着她,漂亮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我想要?抱一抱你。”

晏鹭词忽然开口问她,声音平平的。

“我能抱你吗?”

陆秧秧多少有察觉出男孩情绪的变化,但她认为?,这种变化正是?由于方才的见血导致的。

于是?,她更加努力地对晏鹭词好,不仅马上点头回答“当然可以”,还很主动?地张开手臂抱住他,使劲伸长?胳膊去?摸他的头。

抱晏鹭词是?一件很上瘾的事?。

而且,只要?一想到这就是?她想要?的那只小狗,她就忍不住要?开心,心里雀跃地念叨着“我的、我的、我的、我的”,胡乱揉着他脑袋的手就变得根本停不下来!

被她抱住时,晏鹭词的表情空了一瞬。

这是?陆秧秧第一次这样主动?地抱他。

一种难以理解的疑惑从男孩的眉眼间透了出来。

他向来不对任何人给?予他的好抱有信任,因此?,陆秧秧突然对他过分得好,只会让他觉得,这又是?她的一次试探。

又或者,她只是?想让他放松警惕,趁他不备时从他的背后把他的脊骨刺穿,将无?法挣扎的他困进笼子,再用真言香将他的嘴撬开。

但很快地,男孩就塌下了腰,将下巴压到陆秧秧颈窝里,紧紧把她也抱在了怀里。

就算这样也没关系,晏鹭词心想,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对待他,就算刺穿他的脊骨,把他关进笼子,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能忍受。

陆秧秧并不知道此?时晏鹭词内心的想法。

被他回抱住时,她只觉得他软乎乎的,乖到不行,让她的心脏都变得软塌塌。

她一瞬间就决定好了,既然晏鹭词忘掉了一切,又让她知道了他体内邪气的来源,那他们就可以重新开始,她会好好地照顾他,尽她所能地帮他压制住体内的咒术。

她也并不担心失忆后的晏鹭词会不喜欢这里或想着离开,因为?只要?有她在身边,他体内的兽类就会安分很多。

就像他以前总是?说的那样,待在她的身边,他就能睡得很好。

他没有说谎。

想到这里,陆秧秧碰在晏鹭词头发上的手指突然顿了顿。

她忽然意识到,他之前的种种靠近,百般地想要?跟她亲密,并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咒术的主人、天然就对他有吸引力而已。

但是?……

这也没关系。

陆秧秧努力想要?把耷拉下去?的嘴角扬起来。

她有着好多好多想要?跟小狗一起生活的计划,她要?把这些计划一个一个地都跟晏鹭词一起实?现。

晏鹭词却敏锐地察觉到陆秧秧陡然的失落。

他向后仰了仰,低着头观察陆秧秧的神情。

然后,他靠过去?,认真地亲了亲她的眼睛。

男孩嘴唇炙热的温度透过她薄薄的眼皮,直接流进了她的心里。

扑通。

扑通。

扑通。

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陆秧秧突然想通了。

管他喜欢不喜欢呢。

陆秧秧对自?己说,你可是?西南山谷的谷主,就是?应该强取豪夺、霸占身体、走肾不走心!

于是?,陆秧秧迅速恢复了神采,继续卖力地撸着晏鹭词的头发!

过了一小会儿,陆秧秧有点抱够了。

她拍拍晏鹭词:“松手,我还得去?给?你药膏呢。”

晏鹭词却没有放。

陆秧秧倒也无?所谓,反正她有的是?力气。

于是?,她就这样拖着抱住她的晏鹭词,倒退着转到柜子前拿了药,然后又拖着这个大挂件辗转到了床边,带着他咚地一起坐到了床上。

但她的床实?在太软,她坐的那一下没坐稳,两个人一起摔进了床里面。

陆秧秧手忙脚乱爬起来,晏鹭词却仍旧平躺在那里。

陆秧秧扭过脸,去?看他。

晏鹭词也在看着她。

男孩的样子落在陆秧秧眼中,无?论怎么看,都觉得他此?时的神情像极了初出家门、未经世?事?的正道少年,鼓足勇气决定好了献身,眼神又紧张又期待,正等着任她为?所欲为?。

被他这么看着,陆秧秧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仔细想一想,虽然她把晏鹭词带回山谷后已经过去?了两个夜晚,但这两个晚上,不是?陆秧秧喝醉了没意识,就是?晏鹭词因为?发烧在昏迷,如?今才是?两个人都清醒着的第一个晚上。

“好了,早点睡吧。”

给?晏鹭词的手指上好药膏,陆秧秧强掩局促地淡定表示,“虽然竹子砍完了,但我们明天还要?去?帮忙建竹楼呢。”

说完她拍拍靠里面的那半床,示意晏鹭词过去?睡。

“我做错什么了吗?”

男孩的眼底闪过了无?措。

“我只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教我,我会做好的。”

他急得眼角晕开了一尾的红。

“你跟我说过,如?果?我在床上做不好,我就没有待在你身边的价值了……”

他越说越急,却突然停下了声音。紧接着,男孩难受地蹙起眉,身体绷不住地闷声一颤,嘴角溢出了血。

陆秧秧见他吐血已经见过好多次了,但每次看到,却还是?会觉得揪心。

她怕他是?急到吐血的,于是?赶紧澄清:“不是?你的问题!“

她使劲指着自?己:”是?我!是?我今天累了!是?我想休息!”

男孩听完后,没有再说什么。

他默默地把唇上的血擦干净,眼角垂着娇而不媚的红,安静转过身,背对着陆秧秧躺下。

但在躺好后抬眸的瞬间,晏鹭词眼神就变了。

他不满又不耐地盯着陆秧秧映在床帘上的影子,眼睛里蕴藏着一团漆黑的漩涡,仿佛一只饿到极致的野兽,急不可耐地想要?把他的猎物拖入深渊,连肉带骨,吞吃殆尽。

陆秧秧吹灭了蜡烛后躺下,但也睡不着。

尤其是?看着晏鹭词算得上伶仃的单薄后背,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在外面偷腥完、回家后拿“今晚我累了早点睡”做借口的负心汉。

为?了自?己内心过得去?,陆秧秧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个她阿娘曾经用来哄她阿爹的办法。

“晏鹭词。”

她坐起来。

“吹泡泡吗?”

说完也没等晏鹭词回答,陆秧秧就兴奋地踩着小凳子登到高处,找出了一瓶小瓷罐子,将里面的液体滴了几滴到盛着水的碗里。

接着,她用细竹竿折出一个中空的圆圈,把它慢慢沉放进碗里,小心地拿出来后对着一吹,透明的泡泡就悠悠地从圆圈中飘了出去?。

在它飘出去?的同时,陆秧秧伸出手指,用指尖轻轻地在泡泡上碰了一下,一团银白色的灵力便钻进了泡泡里。

透明的泡泡瞬间充盈起了白色的光点,在黑暗的屋子里飘呀飘呀,如?同一颗璀璨的星星。

陆秧秧的眼睛都都被白光映得亮了起来。

她又抬起手,吹出了一连串的泡泡,然后一个接一个地,将灵力灌了进去?。

这是?种毫无?难度、甚至都算不上咒术的戏法,玄门里几乎每个小孩子都会玩。

但对陆秧秧来说,却是?第一次成功。

以前她每次只是?稍微得灌进去?一点,泡泡就会直接爆开、溅她一脸,有时候还会迸到她的眼睛里,疼得她眼泪汪汪好长?时间,弄得她对这个游戏都有阴影了。

“喜欢吗?”

望着满屋子闪闪发光、恍若银河的泡泡,陆秧秧比晏鹭词还要?开心。

她迫不及待跑着过去?问他,还很得意地告诉他:“是?不是?特别好看?这可是?我第一次成功!”

晏鹭词坐在床上,仰头望着飘动?的银色星星,漂亮到挑不出一点瑕疵的五官也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陆秧秧出神地望着他的脸,一时间忘了凝神控制泡泡里的灵力,泡泡顿时连着爆开了两个!

陆秧秧赶紧在床边坐好,收敛心神!

但是?没一会儿,她又忍不住看向晏鹭词,再次邀功:“你刚才还没回答我呢,你喜欢这些吗?”

晏鹭词转过脸,眼睛里的流光几乎要?溢出来。

“我很喜欢。”

男孩看着她的眼睛,伸手盖住她压在床上的手,手指同她交缠着,俯身侧靠过去?,微垂着的浓长?睫毛从她的眼前扫过。

他即将和?她接吻。

砰砰砰砰砰砰砰!

空中的泡泡接连爆开,声音响得简直就像是?放了鞭。

陆秧秧惊醒般后仰,躲开了这个几乎已经擦到的吻。

她绷住了脸,强撑着要?自?己面色平静,可她剧烈的心跳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却根本无?从隐匿。

被拒绝了的男孩忽然笑了。

“我喜欢。”

说不清缘由地,他体内不断涌起的焦躁和?暴戾在此?时一扫而空。

他凑到陆秧秧的耳边,说得又轻又低,声音里都带着笑。

“很喜欢。”

“睡觉了!”

陆秧秧胡乱把他推远,翻身就卧倒在床上,拉高被子把脸遮住,使劲地闭紧眼睛,不肯再睁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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