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明月小心翼翼地奉上了药,“您把药吃了吧,这样病才会好。”
自从昨夜以后,宁兮瑶一直在屋里发呆,明月本来还担心怎么跟她解释她不能出门这件事,谁知道她自个儿就把自个儿关起来了。
宁兮瑶翻身起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吃药这件事她是不抗拒的,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要是病病歪歪的,她还怎么跑?
明月递过去一块甜糕,打量着她道:“姑娘不高兴?奴婢给姑娘做果子吃?”
宁兮瑶捏着甜糕,红福总会这么哄她,如今她已经丢了好几天了,那小丫头只怕眼睛都哭肿了。
“姑娘别不高兴了。”明月绞尽脑汁地道:“您看,郎君对您多好啊,他给您吃的穿的,奴婢小时候总是挨打,连亲生爹娘都不给奴婢吃的。”
她抬起头来打量眼前的女孩,看着不过就十三四的年纪,比红福还要小。
从前她讨厌这些人,明显是因为苏策那狗贼,而且她以为明月是在装憨,没想到几日相处下来,这姑娘是真憨。
而且听着也是个命苦的。
宁兮瑶叹了口气,把胳膊枕在脑后,“傻丫头,不是给你吃的喝的就算对你好。”
“啊?”明月明显不能理解,“那奴婢瞧着,郎君也是真心待姑娘的,郎君只对姑娘上心。”
宁兮瑶咝了一声,这丫头是被苏策洗脑了,不行,她得给校正过来,不然长大了三观歪了可怎么好?
“你不知道。”宁兮瑶清了清嗓子,“他对我好,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
“啊?那是……”
她在脑海里搜索一阵,而后道:“他是为了给他心爱之人续命,所以才看上了我。”
明月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根本没经历过霸总文学的洗礼,惊讶地捂住了嘴,“续命?”
“对。”
宁兮瑶撑住头,沉痛无比地道:“他的心上人中了毒,只有我的血才能救她,他走到哪都带着我,根本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方便取血。”
如此猎奇的故事深深打动了明月,明月惊惶地握住她的手,“那……那姑娘你……”
“可我有家啊!”
宁兮瑶入戏了,锤着床板痛苦地道:“我嫁人了,我的夫君是真心爱我的,我俩本来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谁知道这个狗贼他……他为了自己,拆散了我俩!”
“他为了那个青梅竹马的爱人,就把我当成了血包!”
“那个白月光实际上也是个绿茶,几次三番暗害我,都被我侥幸逃脱了。”
明月震惊了,这个故事简直太奇幻了,听着听着,明月突然扭头跑了,随后带了四五个姑娘回来,蹲在床边听她讲故事。
观众来了,宁兮瑶开始舌灿莲花,开天辟地,引经据典,甚至还借用了山海经的内容,直把苏策说成个古往今来罕见的恶人。
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趴在她床边,越听越想哭,尤其明月,那真是实打实的心疼她,姑娘姑娘地唤着,像是亲眼瞧见了她被人按着取血了一般。
宁兮瑶也没想到能有这种效果,这些小姑娘能信她的鬼话,那肯定是没受过苏策的教导,这些人与苏策之间交情也就一般般,也就是说,并不是没有可乘之机的。
苏策来时,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劲。
一群侍婢慌忙跑开,再不是含羞带怯地看着他,一进门,明月那丫头差点连碗都打翻了,守在宁兮瑶身边,怎么也不肯出去。
宁兮瑶则拉住了她,安抚道:“没事,没到日子呢,乖,下去吧。”
明月这才走了,而且一步三回头,像是怕他把宁兮瑶吃了一般。
“这是怎么了?”
苏策找个地方坐下,闲闲道:“怎么都怕成这样?”
宁兮瑶把一个核桃抛出去,再接住,“那肯定是你身上的恶人气息藏不住了,小姑娘觉着吓人呗。”
跟前几日比起来,这话已经算是好听的了,苏策说道:“明日我不能来陪你了。”
“好!”
宁兮瑶就地表演了个海豹鼓掌,“普天同庆,喜闻乐见,最好以后都别来了。”
苏策一哂,“我是去替宁夫人选寿礼,还有宁二公子和小陈大人的订婚之礼。”
她翻了个白眼,“我们家不缺你那点东西,不是,你怎么回事?你还真要去?”
“要去。”苏策走上前,目光贪婪地看着她,“不仅我去,我还要带着你去。”
这可真是奇了。
不过要是真能去的话,说不定是个逃跑的好时机。
她眼珠子转的飞快,苏策见状,微微一笑,吩咐道:“拿上来。”
侍从手里拿着药包,走上前来,交给了明月。
苏策说道:“所以你要快些养好身子,这是新配的药。”
她还没说话,就听明月哆哆嗦嗦地问道:“补……补血的?”
侍从不明所以,点头道:“对,郎中说了,益气补血。”
明月痛苦地暼了她一眼,“姑娘……”
宁兮瑶点点头,“煮上,我喝。”
明月失魂落魄地下去煮药了,苏策挑眉道:“看来这丫头对你很是忠心。”
“因为我是好人。”宁兮瑶警告他,“你要是想我活生生留在你在身边,那就别动她,懂?”
苏策笑容温柔,“你说的,我自然会答应。”
宁兮瑶低头,不再看他那副装出来的深情模样。
不多时,明月把药端上来了,宁兮瑶接过来,慢慢地喝着。
苏策眼看着药碗见底了,这才道:“你好好休息,我后日再来。”
“快走不送。”
出了门,他突然听见宁兮瑶疑惑地说了一句,“这药怎么……”
心瞬间提了起来,他停住了脚步,只听她继续道:“这么苦啊?妈的黄莲兑水吧?”
随后便是明月的声音,“奴婢给您拿蜜饯。”
“行。”宁兮瑶懒懒道:“吃你做的,不吃他买的。”
“那您吃这个……”
一口气松了下来,可心里却空空荡荡,苏策面上露出一丝苦笑。
无论在哪,她的生活总是那么有趣,就像个万花筒,有领略不尽的风景。
可惜他一直被关在门外,只能借着缝隙窥探一二。
“无论如何,她总归,是在我身边。”
入了夜。
宁世镜领着人来到了东门,因着不能声响,便扮成了来饮酒作乐的公子哥,一家挨着一家查。
可惜找了半夜,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宁世镜泄气地坐在一旁,碰巧驿馆的门开了,崔衡走了出来,一见他,笑容便有些僵住了,“这不是宁二公子吗?您怎么来了?”
“喝酒啊。”
宁世镜指着身后的酒楼,理直气壮地说道:“崔大人干什么去?”
崔衡赔笑,“也是喝酒。”
“那好啊,一起吧。”
原本不过一句玩笑话,谁知崔衡却直接僵住了。
宁世镜见状便是一愣,不对,这里头有事,于是直接上手拉他,“走,地你挑,钱我付。”
“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