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其姝默默的跟进去。
容隽的表情算不上生气,进了房间,他甚至心平气和起来。
平静的看着袁向霖,“想报仇?”
袁向霖咬牙,没吱声。
中指关节轻轻叩了叩桌子,容隽加重了语气,“我在问你话。”
“想!”袁向霖抬头,“做梦都想。”
容隽点头,“行,我给你一个机会。”
他站起身,拍了拍袁向霖的肩膀,“我若是让你去湘北的军营你愿意吗?”
袁向霖有些疑惑,但依旧毫不犹豫的点头,“愿意,丞相大人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容隽嗯一声,“既然如此,你收拾收拾,就最近两天,我会派人送你去湘北,能不能替袁家平反,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只要能够平反,别说去湘北了,就是去刀山火海他都愿意。
如今他也是个能够独当一面的男人了,容隽看着他坚毅的眼睛,与当年看着他满目惊慌的少年渐渐重合。
罢了,他想要报仇,他就给他一个机会。
湘北的曲将军,曾经是袁向霖父亲手下的一名百夫长,如今一步步向上站到了将军的位置,却始终怀疑当年袁将军的那场战役失败的原因。
当年那场战役,恰逢他母亲重病,袁将军特赦他回乡探亲,却没想到一朝回营,曾经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一个都没有剩下。
全战死在了那场战役里。
他忍辱负重,投到赵文承的营下,抛去自己曾经的身份从一名小小的士兵干起。
爬到如今这个位置,他学会了很多会令从前的自己都恶心不屑的手段。
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他成了赵文承身边的红人,悄悄的查探着当年的真相。
当年战役袁将军率领士兵全军覆没的真正真相,就是他查出来的。
当年偷梁换柱救出袁大人和袁向霖,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容隽把袁向霖送去湘北,曲敬赫自会教他该如何报仇。
这第一刀,就从赵文承开始。
杀鸡儆猴,不知道上面的那位,会不会感到些许的心慌。
孟府。
孟沁茹一回到府里就掩着衣袖哭的泣不成声。
母亲何氏一见自家宝贝女儿哭成了这副样子,立马着急忙慌的迎上去,“娘的乖乖哦,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娘说说,娘替你报仇。”
孟沁茹哭的更厉害了,掩面低泣变成了号啕大哭,一边哭一边喊,“你帮我报仇,你怎么帮我报仇啊,祖父都不愿意帮我。”
孟太傅站在一边面色沉寂,老态显露的脸上是浓浓的无奈。
他叹了口气,“茹儿,莫要无理取闹了,皇上选你当太子妃那是对我们孟家的看中,是我们无上的荣耀,你这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平日里的大家闺秀气质丢的一干二净,孟沁茹用力跺了跺脚,“什么荣耀,我一点也不稀罕,我才不要嫁给太子等着守活寡!”
她梨花带雨的晃着何氏的手臂,“娘,女儿不要嫁给太子殿下,女儿想嫁的人是七皇子啊。”
孟太傅和何氏同时转头,孟太傅瞪着眼睛,气的脸色通红,怒喝一声,“放肆!”
姑娘家家的,把自己想嫁给谁这种事情随口挂在嘴边,成何体统!
何氏则是面色惨白,握着女儿嫩生生的手指,“什么?皇上把你赐给了太子殿下?”
孟沁茹抽泣着点头,“娘,女儿不要嫁给太子殿下,太医都已经说了,太子殿下撑不了太久了,女儿嫁给他岂不是摆明了要守活寡吗。”
何氏盯着自己如花似玉的闺女,她这么静心培养自小娇惯的闺女,哪能就这样嫁去太子妃等着守活寡。
不行,绝对不行。
何氏摸摸女儿的头,“茹儿放心,娘是不会让你嫁去太子府的,娘会替你想办法的。”
孟沁茹使劲抱着自己母亲的腰,“谢谢娘,娘最疼我了。”
孟太傅铁青着脸看着母女两个,气的直喘粗气。
气恼了一会,终究甩着袖子走了。
女人家家的,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当晚丈夫回来,何氏立马把自己闺女被皇上赐婚的事情说了一遍。
孟时远今日去了邮襄,对于宴会上的事情一概不知。
本来打算去新纳的小妾房里逍遥一会,却没想到自己的发妻一进来就扯着他的袖子哭,直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他才听懂了什么意思。
他有些不敢相信,重新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何氏擦擦眼泪,“今日茹儿一回来就哭的可怜无比,我见状忧心,便唤了茹儿来问。
谁料到皇上竟然把咱们的茹儿赐给了太子殿下做太子妃。
做母亲的岂能看子女孤苦一声,何氏的表情格外凄凉,“老爷,你帮帮咱们茹儿,她这嫁过去不是摆明了要守活寡吗!”
孟沁茹平日里也是孟时远捧在手心里娇宠着长大的。
一听自家闺女要嫁给太子,孟时远先是笑了笑,随即感到似乎有些不太对,太子殿下的身子如此弱,太医更是断言他时间有限,闺女嫁过去了,下半辈子怎么过?
这门婚事,听着好听,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火坑。
他放下茶杯,严肃起来,“父亲怎么说?”
何氏有些委屈,“还能怎么说,父亲那个性子,肯定是让茹儿委曲求全就这样嫁过去得了。”
他那个老顽固,对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那一套根深蒂固驻扎在心里。
但何氏和孟时远却不这么想。
太子殿下都已经是那样的人了,还来连累她的女儿做什么。
不得不说皇上着实是年纪大了昏了头,这步棋错的彻底。
孟太傅为人正直,皇上想要往太子身边笼络些可靠的人确实没有错。
但是他错就错在他忘了孟太傅的儿子和孟太傅的性子恰恰相反。
孟时远是个典型的女儿奴,自小对于女儿的教导比儿子还要用心。
如今皇上把孟沁茹赐给太子殿下,这不是生生在戳他的心窝子吗。
虽说前面有个孟太傅挡着,但真逼得急了,孟时远连他老子的话也不会听。
他踱了踱步,问何氏,“茹儿如今怎么样了?”
何氏抹抹眼泪,“还能怎么样,躲在房里使劲哭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