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留给你,想来在这青北军的地界上有它可以免去很多麻烦。”王霄将自己腰间的青天令郑重的交付到了苏月的手上,同时还有二十两银子。
今日一早,便是有信使来报,二位城主传他速回安俪城,青北军要进行下一步行动了。
如此,他不得不快马加鞭的赶回安俪城,食人俸禄自是替人分忧,王霄虽然平时和谭一苏月二人嘻嘻哈哈,但也是一个心存大义的忠义之辈。
“他若醒了,找个青北军的信使告知我一声,他们自然能找到我。”王霄将佩剑拿上,打开了门。
“若是没醒,也告知我一声,相识一场,他日我来他坟前祭拜…”说到最后,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床榻之上昏迷的谭一和无精打采的苏月,郑重的一抱拳。
“苏姑娘!谭兄弟!有缘再见。保重!”
说罢,他大步踏出门随着那青北军信使扬长而去。
“王大哥你也保重。”后知后觉的苏月待得那王霄走远,方才轻声低语。
谭一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天,此刻仍是没有好转,不仅如此就连呼吸比起昨日都是更加微弱了,怕是任何人来了都会觉得这是一具尸体。
苏月手足无措的在房间内踱步,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
“为何我要一直守在他身边?”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只是朋友吗?”
此刻好像出来了两个小人,一个问,一个答。
苏月自嘲般的苦笑了一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谭一伤势尚未痊愈且愈发严重,总在屋子里呆着也不是什么办法,她走上街道寻找着医馆,想着能否去医馆淘些药品或请个先生。
穿过冗杂的小巷,不多时苏月已是出现在了城中主街之上。
“包子!热乎的包子!”
“你这菜都蔫了,再给我便宜些我都要了!”
“来来来,借过借过,让一让咯。”
听着喧闹的叫卖声,砍价声,如此颇具市井气息的街景,让苏月颇为沉重的心稍稍放缓了几分,找了一位大娘问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馆,然后朝着那个方向快步走去。
不多时,一家医馆映入眼帘,牌匾上书“平荒医馆”四个大字,不知为何这小小一家医馆却是起了一个如此霸道磅礴的名字。不过除此之外,这家医馆平平无奇。
但就是这平平无奇的医馆之外却是排起了长龙般的队。
苏月望向斜对面不远处的一家医馆,同样是医馆那一家却是门可罗雀。
“大娘,这医馆为何排起如此长的队伍?”苏月轻轻拍了拍队末的一位大娘的肩膀,如此问道。
“哎哟,小姑娘你不知道,听说这个医馆最近来了一位神医啊!小到咳嗽风寒,大到暗疮痢疾那小郎中三剂药便是能治好。”大娘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向前张望。
“有这么神?这青天城病人有这么多吗?”苏月倍感狐疑。
“谁能保证无病无灾,这都是过来请兰神医开几剂药以备不时之需。”一大爷突然开口对着苏月说道。
“兰?兰神医?”苏月脑海中猛地便是蹦出了那个小郎中的模样。
她想到当时给谭一止血时的那药粉便是兰殊所赠,药效其佳立竿见影。而兰殊又是在青天城跟众人拜别,想来定是他没错了。
若将他请去,谭一说不定能早日苏醒。
“让一下,让一下…抱歉…让一下…”一念至此,苏月顾不得什么礼仪廉耻,直直的朝着那队伍最前方挤去,惹的那排队的大爷大妈一阵阵的不满,甚至还有人出言呵斥。
但苏月此刻已是无暇顾及,终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到了最前面。
“大娘,你按此方去给叔叔抓药,大概服用个两挤左右应当就可痊愈了,早晚各一次。”
那郎中笑容和煦彬彬有礼,定睛看去,不是那兰殊又是何人?
“下一…”位字还没开口,只见一双纤纤玉手已是拍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兰殊!谭一昨日受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请你帮忙过去看一看!”苏月此刻气喘吁吁,跟大爷大妈们挤了半天累的要命,她望向兰殊直奔主题。
“姑娘,我后面还有好些病人,望你循规蹈矩,去好好排队。”那兰殊头都未曾抬起,只是在轻轻挽弄着衣袖。
“兰殊!我是苏月啊!昨天我们才刚见过啊!”看着那头不抬眼不睁的兰殊,苏月以为他没认出自己,于是开口说道。
兰殊这才抬眸,但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是你,苏月姑娘。”
“那你快跟我走啊!”说罢苏月便是伸手朝着兰殊抓去。
兰殊不急不慢的轻轻偏移,正正好好的躲过了苏月这一下。
“苏姑娘,生命无高低贵贱之分。再者说我与三位的交情在城门之外已是有了交代。若当真想看病,那便好好排队就是。”
他抬起头毫不避让的直视着苏月,四目相对间,他在苏月的眼中看到了很多复杂的情绪。
愤怒,不解,失落,还有痛苦。
“小姑娘?你在做什么呀,你要是不看病就让一让吧……”
“是啊,前面干嘛呢!”
“对啊……”
后面队伍中,看着苏月也不看病只是在和兰殊不停的说些什么,于是纷纷开始催促了起来。
苏月忿忿不平的望了兰殊一眼,但为了谭一她也别无他法,在一干人等鄙夷讽刺的目光下,排回了队伍末尾。
“哼,叫你插队,让人给怼回去了吧。”
“啧啧啧…”
听闻人群中的唏嘘声,苏月的脸都是臊的通红,人群中的不善目光和闲言碎语都仿佛化作利刃一刀一刀撕扯着她。
她贵为苏乾大将军独女,是其掌中宝心头血,更是那数万镇守北境边疆的将士们的“小公主”,她何曾受过如此对待。
越想越委屈,此刻眼眶都已是微微泛红,她只是排在队伍里低头不语,缓缓的随着队伍向前走着。
“这天下,并非是你安北军的天下,并不会所有人都拿你当大小姐。”望着离开的苏月,那兰殊面色阴冷的喃喃道。
随着下一个病人落座,他立刻收起了这阴冷模样,又换上了那一副温文尔雅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