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姐酷爱桃花,京中人人都知道,不用打听就能听到不少关系陈小姐爱桃花的趣事。
但这话从宁静鸢嘴里说出来,还是借着宁静好的名头说出来的,效果就完全不一样。
宁静好名头大,地位高,能够得到她记住,不管怎么说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尤其是那些身份地位比较低,没有靠山只能伏低做小赔笑脸的各家小姐们。
当然,这里所谓的伏低做小,仅仅只是指在皇宫里而已。
能够参加宫宴的人,出去身份都不低。
“当真?宁小姐竟然知道我喜爱桃花?”
陈小姐一听,一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眼含期待地看着宁静好。
宁静好脸都僵住了。
转头对上宁静鸢看戏般的眸子,顿时怒从心起,不等她发怒,就见宁静鸢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好妹妹的模样,好似她刚才看到的嘲弄,都是错觉一样。
这个小贱人,竟然敢算计她!
宁静好暗自磨了磨牙,转头朝着陈小姐微微一笑,做足了派头,温柔浅笑着道:“当然,陈小姐爱花成痴,院子里种了一院子的桃花。到了花开时节,更是桃香十里。我怎么能不知呢。”
陈小姐一听,更高兴了。
顿时就把宁静鸢给抛到了脑后,拉着小姐妹围在宁静好身边,拉着她说话。
宁静好心里十分不喜,甚至厌恶地皱了皱眉。
但这里人多,她不能表现出丝毫的不悦模样来,若是让人瞧了去,于她名声也是不利的。她只能压着心里的不喜强颜欢笑地敷衍着。
宁静鸢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宁静好身上,便默默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借着人群的掩护退了出去。
当宁静好发现时,宁静鸢已经站在了人群之外。
看着正看着她的人,宁静好气得一个倒仰。
宁静鸢朝宁静好笑笑,转身朝余晚音走过去。她跟宁静好话不投机相看两厌,不如去跟余晚音说说话,还自在些。
余晚音笑着朝宁静鸢招手,将人叫到桌边坐下。
拿起茶壶给宁静鸢倒了杯水,笑道:“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吗?”
宁静鸢闻言一囧,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有些无奈地看着余晚音:“晚音姐姐。”
余晚音顿时眉开眼笑。
坐在她们对面的宁静殊脸色却不太好。
“好了,人生苦短应当及时行乐,莫要想太多,得过且过。”余晚音暼了宁静殊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宁静殊朝着余晚音笑笑,忧心忡忡的样子,明显没把余晚音的话听进去。
见她这般担忧过度的样子,余晚音摇了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啪!”
和谐的氛围里,忽然插入一阵极不和谐的瓷器碎裂声。
将周围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远远的,就看见一群贵妇围在一处,怒目瞪着一个正背向众人的妇人。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
刻薄的声线远远传来,依旧清晰可辩地传进各人的耳朵里,让人竖起耳朵,细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那人继续道:“虽然我口渴了,请你替我端一杯茶,若是你不想端,那拒绝就是了,何必把茶泼我身上,故意给我难堪呢。”
“这、不是。”背对的妇人语气略显慌乱,片刻便恢复如常,“韩夫人误会,方才只是手滑,并非故意为之,还请韩夫人见谅。”
熟悉的嗓音传过来,宁静鸢神情一肃。
是母亲。
宁静鸢下意识地朝林氏走过去,刚迈出一步,宁静好就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五妹妹,那声音,我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宁静好表面一脸惊慌的样子,实际上一双手死死地捏着宁静鸢的手臂,阻止她上前去帮林氏。
宁静鸢脸色一沉。
宁静好似乎更慌了,一双眼睛里全是担忧的样子,急急地拉着宁静鸢,似乎这样就能安心一般。
“哎呀,三婶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进来就得罪了人家呢?”
“咱们要不过去看看?”
“不过你过去了可万万不能冲动,这些都是长辈,咱们要有礼貌些,万万不能冲撞了人家。到时候别人怕得说我宁家女儿没规矩了。”
宁静好嘴里说得好听,脚下像生了根一般,丝毫没有要移动半分的意思。
就连宁静鸢想走,她都死死地拽着不让她动。
配合着她说的话,旁人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宁静好是为了阻止宁静鸢去闹事。顿时看宁静好的眼神更添了几分赞扬。
宁静好一个大家闺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宁静鸢挣了好几下,愣是没将人甩开。
看着被几个人围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语羞辱的林氏,宁静鸢怒从心起,使出了九分力,用力一甩:“你放开!”终于将宁静好紧紧钳住她的手甩开了。
宁静鸢连个眼神都来不及分给她,大步朝林氏走过去。
宁静好身体一崴,惊呼一声,顺着力道往地上倒下去,倒下去的时候还不忘了调整一个姿势,让自己摔得好看些。
但……
“宁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早上没吃早饭吗?站都站不稳了。”
宁静好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一只手来,揽住她的腰往上顺势一托,宁静好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稳稳地站好了。
余晚音朝着她笑:“难怪宁二小姐方才站不稳,原来竟是如此瘦弱。回去可得多吃些饭,太瘦了风一吹就倒了可不好。”
“万一我方才没扶住你,旁人怕不得还以为是我推的你,那可就说不清了啊。”
余晚音笑得温柔,像一把软刀子,一刀一刀地往宁静好心窝子上戳。
她是想借此赖上宁静鸢,让她没办法去替林氏解围。
但余晚音几句话,就将目标转移到她身上了。
就算她追究,也追究不到宁静鸢身上。
宁静好看着笑得异常明媚的余晚音,再看看已经走到林氏身边的宁静鸢,眼神暗了暗。
算她走运!
宁静好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跟余晚音道了个谢,转身走了。
看着宁静好的背影,宁静殊叹息般地摇头:“晚音姐,你又何必呢。”
“你心疼她?”余晚音回头,顿时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看宁静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