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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他轻轻一笑,望了我眼,“你可知道这座楼便是薛凰寐当初布下的棋子,专门为鸣剑派搜集天下秘闻。只可惜他死了之后尸身不明,现在派里也四分五裂,拥护新尊上的与那些旧侍从天天斗得你死我活。”

“为何与我说这些。”

“因为我很奇怪,上边为何会默认你这么个一无所知的人掌管勾栏,而鸣剑派居然也没人来查证上任老板之死。你真是一点儿也不记得失忆前的事儿了。”

“都说是失忆了,若还记得,怎叫失忆。”这一串又一串的事实,撞击得我脑袋发晕了,敛眉深思,“这具尸骸……究竟是谁下的毒手?”

化蝶微微一笑,“若说伪造字条又下毒手的人是谁,可得看在其中最受益的人是谁……”

我一震,很悲摧。

受益人可不就是我么。

他像是也想到了一处,望着我轻描淡写地道:“老板平日为人算不上十分的好,也坏不到哪儿去。对公子们自是没话说了——唯独对你除外。按道理这么探究来,你的嫌疑无非是最大的,可那时候我留意过你,小小一团缩在杂屋内被揍得不省人事,我也试探过你的鼻息,看样子确实是昏迷了,不像是装的。谁杀了勾栏上任掌事的不说,但矛头无疑是对准你的,也不知那人有何动机。”

我也怔了怔。

倘若这具在我房里的尸骸暴露在众人面前,只怕……会引起一阵骚乱,而我却逃不了干系。

我眉蹙得紧紧的,“谁有这本事能伪造字迹?”

“多了去了,平日里舞文弄墨的辛召,与老板颇为熟悉的赵管事,还有便是深藏不露的风筝,对了听说筝公子在薛凰寐还在世的时候,就位居白龙使之职,如今被贬到这勾栏里,只怕很是窝火。”

我眼皮一抖。

只觉得他说的这三个人,都不是好惹的。

“风筝公子行事隐秘,作风低调。但平日里却与你走得极为近,也唯独对你格外的好。我要不是确认你是个男儿身,还真得以为他凡心所动,看上了你。”

不知道他说的确认是怎么个确认法。不过委实对不住了,我的的确确不是男儿身。

“虽不能肯定这事儿究竟是不是他做的,但他这个人很危险,你切忌要当心。”

我沉默了,嘴角一笑,望着他,“公子您知道的甚多,从今儿看来……武功似乎也不赖。”

他苦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潜入这勾栏确实有些不磊落,但只为了查明一件事,并没有想过要加害他人。”

我想从他神情里揣测个大概。

但,入世甚浅,未果。

他低头道:“这白花花的尸骨放在这儿委实打眼,迟早会被人发现,我得想个法子把他弄出埋了,你们好自为之。”

“这么大的玩意儿,你怎么弄出去?”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用手将一截截骸骨碾碎成粉末,而就在我讶然之际,他眼一瞟,顺手捞走了我房里的秦汉时期的土瓶,装着粉末带着走了。

第三十七章梅花扇麒麟头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再想想以往的种种,令人寝食难安。

我带着默采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却寻不到任何可疑之处。

这虽是原老板的房间,可除了一根拐杖和旧鞋之外,连一件旧衣也没留下,不禁让人有些惆怅。

化蝶的话虽不假,但他自个儿也清白不到哪儿去,那一身诡异的功夫,还有接客时的施展的催魂术,怎么看也不像个正派人……况且在我醒来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似乎在关押我的杂物里找着什么,这个人虽句句有理,但说的话不可尽信。

至于风筝么……

其实我当初第一念头,想的便是他。

无论老板的死与风筝有没有直接的关联。但有一点儿是很明确的——

这位老板生前是极为防着风筝的,不然也不会在自己的账房里,弄一个密室来窥探他的言行举止。

说起那密室,我不由地生生敛眉,暗自看了默采一眼,嘱咐道:“你去弄点香来,把这屋子熏熏,除些味儿。”

默采低眉应了。

我却愈想愈不对劲儿,上次走得过于匆忙,也没留什么心思,说不定仔细寻一寻,还能找出点啥。于是便十分谨慎地避了其他闲人来到账房门处,小心地把门合上,然后观望了四周,蹙起小秀眉,撸起袖子,以力拔山兮气盖世之势搬动了铜柱机关。

书架后的密室门便应声而开了。

我再也不敢动那壁上挂着山水画,目光炯炯地扫过屋内单一的物什,最后干脆将耳朵贴在墙上,拿指叩动静,壁上发出的声音很平常,不像再有密室,也摸不到任何机关。我有些颓废地歪坐在榻上,低着头,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然后视线便定在了角落里的瓷花瓶上。

这是一个被摔破了沿边的花瓶,颜色不打眼,聚了不少灰尘。但这一屋子木榻木桌椅,唯独这一件是瓷的,想不打眼也难。

不过就这么个玩意儿,上细下粗的,倘若要藏个东西也是藏得住的。

我灵光大闪,倏地跳下榻,走近了些,眯起眼往瓶颈里一瞅,黑漆漆的,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

一时好奇,伸手从里面掏了掏,不料还真摸到一件东西,硬邦邦的,硌手得慌。

莫非是绝世兵器?武功秘笈亦或者是秘账?

我心情激动得滂湃不止,忙不迭地掏出来看了看,发现……竟只是一柄折扇。

不得不说,有一些些小失望。

折扇这玩意儿满大街都是,辛召公子每天拿在手显摆风流的都不一样,委实算不上珍贵之物。在我印象之中,江湖里流传的那些个府邸宅院的密室,都珍宝不断。我这间密室机关精巧程度不比外头的差,可为何里边的东西却还比不上杂屋里囤的货。真是忒寒酸……

我不由地又叹了一叹。

眼皮底下的折扇看起来厚实,执在手里却极为轻,打开之后,有股淡淡的沉香味,闻起来悠远沁人心田,也不知道扇骨是用什么材料做,摸起来似象牙般滑溜却长得犹似竹木,上面还雕刻着各种纹饰,扇面也很讲究,墨笔曲折勾勒出了枯枝,疑似梅树,却不见寒梅。题词也是没的,单留一个“凰”字。

凰?

我心口一堵,

莫名的想起了那个春梦与那个床榻上身材曲线极为好的男人,不由得脸红了。手里像是烧起来一般,扇子也脱手跌落于地。

“东西虽不好,可莫摔坏了。”

我弯腰去拾,余光瞄到桌脚时,却怔住了。

桌子的垫脚是一个灰得不起眼的牌子,折扇就落在脏兮兮的牌子旁,我伸出手拿指抹了几把,擦了擦上头的灰,尘抹去后显现了一小赤红色,还有一行看不懂的古怪文字,似乎……是个令牌。

我好生不明白,正欲看个仔细。

突然密室里挂着画卷、搁在角落里的花瓶同时抖动了起来,桌子也被震得嗡嗡作响。

我心里一震,忙匆匆离开,离开前又想着要带个什么东西出去才好,手一捞,便抓个东西出了密室。

原本想拿令牌的,却不知怎地握在手里的却是折扇。

如今想再进去换是不可能的了,密室门已悄悄合上了。此时书房外一阵轻响,纸窗外也有一个明晃晃的人影。

我心一惊,待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时,已经钻入了桌子下。

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抱膝盖缩成一团,盯着它,觉得愈来愈狐疑。

这门是我从里边栓好的,怎么就这般轻而易举被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呢。

还有……这本是老板专用的账房。

我自个儿躲什么躲啊。

想到这儿,我便将扇子揣入怀里,一鼓作气地跪爬着,掀起垂地的桌布,正欲想起身。却不料正看到一个销魂的背影,洁白的袍子,笔挺玉树临风。

此人不是温文誉,还能有谁。

这光天化日的,潜进来,有何歹意?

我身子一缩,忙又钻回了桌子底下,撩着桌布,小心翼翼地朝他窥望之。

一袭单薄的布料白衣胜雪,勾勒出背脊优美的曲线,他慢慢踱着步,仰望着书架上的书册,漫不经心的姿容,举手投足间显得格外的秀雅美好。

他卷着袖子,偶尔拿了一本书,细细的翻看。

看他这样子不像是无意闯入,又碰巧只是选中了一本书。

但任何一个饱读诗书的人也不会无意到闯入一间被拴着的房间里,况且他拿着又看得津津有味的的书,是本几贯钱就能买到的,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道德经。

正当我怀疑且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他突然一不个慎,手里的书给弃落于地。他嘴一撇,掀着袍子俯身便要去捡。

我忙放下桌布,抱膝,蜷缩成一团,隔着布料朝他望去,屏住气息不敢做声。

这桌布绣的是江山,除去这青山绿水之外还被人一针一线纹绣了些许牡丹,摸着挺厚实的,挡物效果也不错,这会儿坐在里头瞧外面只觉得纱朦朦的,着实看不真切。

但隐隐能看到,前方不远处,温文誉一双鞋被那席白袍给遮掩了,紧接着满眼竟是那一尘不染的白袍,他摸着书,收了起来,可自己却依着个什么东西,席地而坐了。

他与我之间只相距了遥遥五步之远,

我心里一惊,更不敢做声了。

温文誉没再说话,也没翻书,只是咦了一声,便没了动静。我整个儿人都几乎趴在了桌布下,睁大眼睛看,连带着也竖起耳朵。

只可惜隔着不薄的桌布委实有些看不清楚,隐约能见一个身形,他伸出手,抚摸着身旁依着的檀木椅子,只能听见手弹铜器的声音,铮铮作响,清脆极了。

奇了怪了,

那椅子可是与木案台相配套的,上等的紫檀木雕花,怎么会有铜声……

不可能的啊。

我正想再看个究竟,屋外边却传来脚步声,还有默采的声音:“三儿,你把筝公子请出来用膳了,还有替我去找找温师傅,他方才说要寻书看,这会儿连个人影也不见了。”

“我在这儿。”温文誉慌忙起身,站了起来,把门给打开了。

“哎?!怎么跑到账房来了啊。”

我颤巍巍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怎么了?我方推门也没有人让我不要进的啊。这里的书很多……”温文誉还朝后指了指,我一个不慎,忙躲下身子趴在桌后头。

“这是勾栏之主专用的,平日里放了好些重要的东西,闲杂人等不能入内的,温师傅您快些出来,莫再让其他人见着了。”

温文誉诺诺地应了声,迈了出去,在关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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