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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望着严世蕃的背影,萧诗晴虽然余怒未消,但也不知怎么,心里突然一团乱。

毕竟是自己把他打走了,明目张胆地违抗他,让他这样难堪……他若生气了,她以后的日子还能好过?

不过,听他临走时说了句“抱歉”,或许是……良心发现了?

该道歉的是他,可萧诗晴知道,他身段那么高傲,是断不会说道歉的话的。

但她却看出了他眼里的悔意。

那时男子悻悻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已知道自己错了。

其实,严世蕃对她做出那种举动,她是生气的,但不是万分生气。

她知道,只因为这个人是严世蕃。

若是换做别人,她恐怕就会万分生气了。

萧诗晴心里有点忐忑,莫名觉得不是滋味。

她清楚地知道,她不想离开。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潜意识里她已经原谅他了,因为她也不知怎么,冥冥中有一种感觉,相信他,知道他以后决不会再对自己做这种事。

后几日,严世蕃都没有再来找她,即便在府门口见了她,也是一下就离得远远的,绝对在安全距离范围。

像个自知做错了事的孩子。

萧诗晴心里忍不住偷笑。

然而需要一个机会打破如今的尴尬场面,萧诗晴想了想,便在某一天严世蕃下朝时,也经过了府门。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严世蕃还是有些不自在,她看了他一眼,而后离开。

只一眼,却令严世蕃停下了脚步。

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愤恨,只一个眼神,他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还以为萧诗晴那一次,真的生气了,真的把他看成了十恶不赦的小人。

是的,她是不讨厌自己的。

严世蕃心中明白,他想到这里,不禁也觉得愉悦了很多。

他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感觉,她不能没有他,她是会来找他的,他们直接的联系不会就此消失。

经历了那件事后,严世蕃的心情又恢复了往日的愉悦,和萧诗晴的关系也有所缓和,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地过去,直到几天后,鄢懋卿突然找到他说有要事与他相谈。

“小阁老,有大生意了。”

看着鄢懋卿不复平日的严肃模样,严世蕃不禁也提起了兴趣。

“什么大生意?”

鄢懋卿凑近他,一字一句地压低声音:

“人、参。”

“人参?”

严世蕃眨了眨眼,喝茶的动作顿住了,慢慢把茶杯放回桌上。

“如今皇上为了限制女真,关闭了与女真的边境贸易,杜绝人参进口。早在百年前,太祖皇帝也曾下过圣旨:’朕闻人参得之甚艰,岂不劳民,今后不必进’。”

严世蕃缓缓说道。

鄢懋卿照例吹捧了一番严世蕃的博闻强记后,又道,“话虽这么说,您也清楚,宫里那些权贵与女真偷偷进行人参贸易,赚取的利益都是成百上千。边境那些有后台的商人,与女真贸易之后培育了引种。就在山西上党潞州一带的太行山中。”

“属下昨天从衙门出来,碰上个身穿便服的太监,说是代表他的上头跟小阁老发出这次邀请。他希望我带话儿给您,小阁老若是想做这笔交易,就去一趟山西。”鄢懋卿压低声音道。

严世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这样大胆,胆敢私自培育人参引种。”

鄢懋卿摇摇头:“属下也不知道,那人是个生面孔,说话也极为谨慎,只知道是司礼监的。那人说了,他们在明咱们在暗,若再暴露身份,也怕您捅到皇上那里去。只有您去了,他们才肯放心地亮出身份。”

严世蕃笑了笑:“我想也是,司礼监那帮人贪得无厌,也只有他们才能做得出来这种事。”

“那太监跟我说,若是小阁老同意合作,这笔生意赚得的银子,五五分成。”

司礼监的活动范围毕竟被局限在宫里,即使有了货,也不好买出去,但严党掌控着整个大明的内阁,又掌控着朝廷近一半的官员,更可以在宫内和宫外行走,客源也大些,赚得银子自然多。

严世蕃自然明白自己在这笔生意中的作用,想了想对鄢懋卿道:“你去回信给他,六四分,我占六成,若他们同意,我马上派个靠得住的亲信,去山西验货。”

鄢懋卿显出为难的神色:“属下明白。只不过……若是他们答应了,小阁老恐怕还是要亲自走一趟。”

顿了顿,道,“这事事关重大,没有见到小阁老亲口答应,他们是绝不会放开手跟咱们合作。”

人参在大明本就是稀有物品,每斤可以卖上五两银子,购买人参的也大都是富豪高官。这次的生意,本就是一笔即将到来的横财。

严世蕃略微思量了一会便同意了,毕竟,有银子主动送上门来,不赚白不赚。

没过几天,鄢懋卿遍把回信带到了,说是那边同意了严世蕃的六四分的要求。如此,严世蕃就要动身前往山西了。

准备出发之前,他又想到了思清院的那个小姑娘。

萧诗晴毕竟身份特殊,把她一个人放在京城,他还是不放心。

再想到上次刺客的事件,他不在府里,若她有什么危险……

想到此,严世蕃把少年唤了过来。

“严辛。”

“什么?跟严世蕃一起去山西?”

萧诗晴接到了严辛的传话,讶然问,

“严世蕃又要干嘛去?”

严辛笑道:“这是秘密,姑娘去了才能说。”

顿了顿,又赶紧补充道,“不过这是少爷的命令,姑娘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谁说我不去?”

萧诗晴赶紧道。她每天被闷在府里,又不能经常出去,穿越到大明唯一一次出的远门,就是和严世蕃去江西,这次能去外省,她自然愿意。

没过几天,严世蕃就带着萧诗晴就动身了。

一行人经过了长途车行,来到了山西上党潞州,路途中正赶上下雨,严世蕃便先带人到了一个酒楼歇息。

百姓们都在家避雨,酒楼里也没有多少客人,一楼的大厅中,除了严世蕃一桌,不远处还坐着几个彪型大汉,看衣着装束,像是京城中难得一见的江湖绿林好汉,等在搓着手等茶,似乎等得不耐烦了。

见严世蕃一行人进来,店小二笑着走上来:

“几位客官要点些什么?”

严世蕃随便点了几个菜,萧诗晴要了一壶茶水,便打量着酒楼的陈设消磨时间。

酒楼沏茶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萧诗晴点的茶便先送了上来。

“姑娘,这是您点的茶水。”

店小二刚把茶放在萧诗晴桌上,却听对面那桌传来“咣当”一声巨响。

“怎么回事?!你眼睛瞎了?”

怒吼声响起,只见对面那桌一个大汉站起来,踹翻了椅子,直冲店小二喝道,

“我们比他们来得早,大哥先点了茶,这都等半天了,你还不给我们上,反而先给一个娘们上茶!”

听此,店小二来不及再管严世蕃等人,赶紧跑到了大汉那桌跟前,陪着笑解释着什么。

严世蕃抿了抿唇,眸光已经变得冷肃。他一手搭在了身旁萧诗晴的椅背上,声音不大却听不出丝毫感情,唤道:

“严辛,去问问对面是什么人,出了什么事。”

严辛道了声“好嘞”便去了,没多时,回来向严世蕃禀报:

“那店小二说,那伙人常来这家酒店,每次都是吃完不付帐,都欠帐好多回了,现在都没还清,所以也不愿给他上茶。”

严世蕃轻点了点头,语气还是那样不咸不淡,

“你去跟他说,我限他半刻之内滚出这间客栈,否则,便让他的家人来给他收尸吧。”

严辛犹豫了一下:“少爷,这毕竟是在京外,不太好吧……”

“整个大明的天下都在我严家手里攥着,还怕是在京外京内?”严世蕃的眸子倏地看向他,握紧了手指,“快去!”

严辛没有再辩,一溜小跑到了那大汉面前,对他说了几句。

听到有人让他滚,那大汉脸色登时就变了,跟着严辛来到严世蕃的桌前。

大汉上前两步,抱着臂,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严世蕃:“这位朋友是哪条道上的,也敢管咱们兄弟的闲事?”

那大汉见他衣着华贵,举止阔气,以为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富家少爷,心里还暗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往他的枪口上撞,今日非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严世蕃根本就懒得跟这号人打招呼,只是不动声色地望着他,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

那大汉继续吹嘘:“整个山西谁不知道,我的老板,是山西刘公公,刘公公的上司,嘿,说出来吓死你,那可是司礼监秉笔太监陈公公,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出去。”

“原来是陈洪这厮的狗。”严世蕃捻了捻手指,吹掉指尖的灰尘,“你们还真是贱格,寻求一个太监的庇护。”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见眼前的男子居然风轻云淡说出“陈洪”二字,那大汉又惊又怒,不自禁上前了一步,眼中凶光一闪,另一只手却是悄悄抽出了身后的短刀。

萧诗晴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不禁微微颤抖了一下。

严世蕃依旧是慢条斯理的模样:

“我说半刻,现在还剩……”

话音一落,所有的暗卫全部自严世蕃的身后掠向那大汉。

一切快得只在刹那间,萧诗晴只见黑影在眼前划过,银光一闪,血液溅出,暗卫已用把匕首割破了那大汉的喉咙。

那大汉握着脖颈,眼神死死地盯着严世蕃,眼珠子几乎都要凸出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血沫从嘴里流了出来。

下一刻,便直直仰面倒了下去,再没生息。

那大汉的跟班们脸色骤然都变了,有几个人开始哆嗦,一人勉强撑着,颤声道:

“你是什么人?敢到这里来撒野……”

话还没说完,所有的暗卫箭一般地向他们闪去,他们都是辑事司训练有素的好手,这个几绿林好汉杂七杂八的功夫根本不能与他们相比,不过片刻功夫,所有的大汉就都倒了下去。

严世蕃的目光中闪过一道阴冷,映着那匕首的寒光,血溅满地。

萧诗晴也惊呆了。她没想到严世蕃竟然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面白如纸。即使是为了她,也不至于吧?

惨淡的阳光直射进,静看着这一地尸首。

严世蕃面无表情,只不过原本搭在萧诗晴椅背上的手滑了下来,轻揽住了她。

“好、好、好。”

只听这时,店外传来叫好之声,紧接着有人拍掌走了出来:“不愧是小阁老,杀伐决断如此果敢,在下佩服。”

那人一席不起眼的常服,模样斯斯文文,只是声音略有些薄了。

萧诗晴正惊奇为什么会走进这样一个人,再一看,就连那店小二也是低眉顺眼,一脸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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