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子和年修皆不明所以,以为苏幕是因为薛宗越的承诺,所以应下了这事。
手中的短玉笛,宛若有千斤之重,她扶着桌案慢慢的坐回原位,示意众人都下去,“我先更衣,你们出去!”
“是!”年修领着全子退下。
房门合上的瞬间,苏幕抬了羽睫,一双眸子早已猩红如血,“一管短笛吹半宵,无人相和无人问。”
姐姐,我要这个。
不行,这是娘给我的,不能给你。
姐姐,我就要我就要嘛!
不行,这是我生辰之礼,你若真心实意的喜欢,回头找娘要去。
姐姐,好姐姐,最好最好的姐姐,姐姐……
说不成就不成!
姐姐小气。
“姐姐不小气,后来不都给了你吗?”苏幕眼角湿润,目不转瞬的盯着掌心里的短玉笛,“你说你,那么喜欢的东西,怎么就看不住呢?小煜,你喜欢的……姐姐给你找回来了。”
握紧手中的短玉笛,苏幕深吸一口气,微微扬起头,“元国公府?!”
门外。
年修与全子静心等候,一盏茶的时辰过后,苏幕开了房门。
“爷?”年修行礼。
苏幕神色寡淡,衣着端正。
“苏千户,可以走了吗?”全子甚是着急。
苏幕抬步往前走,此事自然不能耽搁。
元国公府如今被重兵包围,尤其是薛宗越的房间,里三层外三层的,层层防守,想进去很不容易。
“国公爷的脾气不大好,所以底下人不敢轻易招惹国公爷。”何况这国公爷身子不大好,要不然也不会急着立继承人,全子领着二人自由穿梭在国公府,“是以,底下人不敢为难奴才,毕竟奴才是爷身边的人。”
苏幕深吸一口气,“这么多人防守,饶是我夜闯也需要费很大的劲儿。”
“您放心,奴才领着您进去,不会有人多嘴饶舌,那些人都是自己人。”全子急忙解释,生怕苏幕反悔,“千户大人,这边请。”
苏幕跟在全子身后,瞧着金碧辉煌的元国公府府邸,心头有些沉甸甸的,“元国公乃是功勋立家,难道就不能跟皇上说说情?”
“国公夫人和杜姨娘不依不饶的,国公爷被气病了,这会正躺着休息呢!”全子叹口气,“谁能想到,府内会闹出这等事。”
一拐弯,恰逢轩窗那边,传来了咒骂声。
苏幕顿住脚步,眉心微蹙。
全子紧跟着站住,压低了声音不敢作为,“是国公夫人和三夫人在争吵,哦,三夫人就是咱家爷的生母,虽说是妾室,但因为国公夫人只有一位,是以没法抬身份,不过府内人都将三夫人当做平妻对待。”
一个妾室,能做到平妻,委实不容易,到底是母凭子贵,还是子凭母贵,倒也不好说。“你儿子杀了我儿子,我岂能与你罢休!”
“什么你儿子,这是你生的儿子吗?你自个造孽太深,生不出孩子来,就夺了别人的孩子,保不齐是老天爷瞧不过眼,故意降下的惩罚,与我儿子有什么关系?”
“小贱人,你不过是个妾室,比以为奴才尊你一声三夫人,你就真以为自己是正儿八经的夫人,别忘了,我还没死呢!只要我还是正妻,你就永远都只是个妾室!”
“饶是妾室又如何?国公爷早就决定,将爵位留给越儿,就因为你们的计划落了空,所以干脆鱼死网破,别以为国公爷不知道你们的如意算盘。有我在一日,绝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
“你少扯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我什么时候打如意算盘了?英儿是嫡长子,国公爷的位置,原本就该是他的!”
“是谁的,得由着国公爷说了算!”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极为聒噪。
“吵什么?”有苍老的声音响起,苏幕心神一震。
全子“嘘”了一声,“是国公爷!”
可见,这两女人吵了不是一会半会,定是底下人去通风报信了,国公爷没办法,只能挣扎下了病榻。
“英儿被杀,越儿重伤,你们还嫌家里不够乱?要吵就滚出去吵,再敢乱糟糟的,我就让你们都滚去北苑里冷静冷静!”国公爷这一声吼。
倒是将二人都镇住了,再也没人敢多嘴饶舌。
“走吧!”全子指了指前方。
苏幕敛眸,走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轩窗位置,只瞧着一个模糊的概影,一个略显佝偻的老者,衣着光鲜亮丽,满头华发。
不过,她也只是瞧了一眼,并未见着面容。
听得那声音,倒是颇具威势。
“自打出了这是,国公夫人和三夫人是没日没夜吵,一睁眼就是如此这般,让苏千户见笑了!”全子领着人拐个弯,进了一条小道,“这边请!”
进了一道拱门,拐过两道弯,全子先上前与看守的人打了招呼,便领着苏幕从后门进去了。
“千户大人,奴才不能陪您进去了,您……自个进去吧!”全子行礼,“奴才在外头守着!”
年修眉心微凝。
“在外面等着!”苏幕道。
年修颔首,安静守候。
苏幕独自一人推门而入,屋内静悄悄的。
偌大的房间,氛围内屋和外屋。
外屋摆设奢靡,连带着帷帘都是千金一匹,果然是富贵至极的地方。
撩开隔帘,苏幕进了内屋。
薛宗越就躺在内屋的床榻上,陷在柔软的床褥内,“全子,你到底有没有把人请到?人来了吗?回答!”
“小公爷!”苏幕开口。
薛宗越当即坐起身来,愕然瞧着立在床边的苏幕,“你来了!”
这话问得,好似他很确定她会施以援手似的。
“小公爷,您不去找锦衣卫,不去找刑部的郎官,找我来有何用?”苏幕容色淡然,瞧着眼前面白如纸的薛宗越。
薛宗越拍着床边,“能不能坐下说?”
到了这会,他脑子里还有些发蒙,看人的时候,身影都是恍恍惚惚的,有些模糊不清,这是撞伤了脑袋之后的后遗症。
“我需要你帮助。”薛宗越抿唇,“我没有杀人!”
苏幕勾唇,“我知道。”
杀人?
风花雪月有份,杀人放火没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