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里面还是有了动静。
李璟是披着外衣出来的,乍见着这般模样,年修瞬时白了一张脸,下意识的看了周南一眼。
“太子殿下!”周南面不改色,即便心里忐忑,也得努力的压制着,不敢有任何的表露。
李璟拢了拢身上的衣襟,“你们到底在干什么?”
“宫里进了刺客,指挥使大人速报皇上,皇上有令,马上彻查整个皇宫,务必抓住刺客!”周南俯首回答,言语间很是实诚,倒不像是说谎。
何况,这么大的阵仗摆在眼前,周南也不可能说谎。
“搜宫?”李璟挑了一下眉眼,“连本宫这都不放过?”
周南恭敬的回答,“皇上有令,每个宫殿都要搜,不许放过一处。”
这,自然也包括东宫。
“搜宫……”李璟回头看了一眼殿内,“连本宫的寝殿也要搜?”
周南毕恭毕敬的行礼,“请殿下莫要为难咱们,皇命如山,咱们也是奉命行事!”
“行吧!”李璟转身朝着寝殿内走去,“搜吧,免得父皇跟前又得说本宫胡闹,回头扣上个抗旨不遵的罪名,那还得了?”
周南稍稍松了半口气,偷摸着瞄了年修一眼。
年修已经急不可耐,在李璟转身的瞬间,便快速跟上。
寝殿内,灯火葳蕤。
光亮不甚,隐约有些昏暗。
周南装模作样的搜了一遍寝殿,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李璟的床榻上。
李璟是在回转寝殿之后,才扯下了帷幔,内里隐隐绰绰有个人影,似乎是有人躺着,但隔着帷幔瞧不清楚内里是谁。
其实年修已经差不多明白,那里躺着的可能就是自家爷。
但,没有亲眼所见,光靠一个人影,他委实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
“殿下?”周南近至床前。
李璟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就在床边守着,见着周南近前,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下冷了脸,“怎么,连这儿也要看?”
“殿下……”周南满脸的为难,“咱们是奉命行事,还请殿下宽宥。”
李璟轻呵,居高临下的睨着,伏低做小的周南。
这些人,表面上“殿下”长,“殿下”短的,实际上谁都没拿他当回事,是以李璟厌恶极了他们,但谁都奈何不了对方。
“年修。”李璟开口。
年修心下瞬明,当即疾步上前,以最快的速度掀开了帷幔。
刹那间,他便僵在了原地。
有那么一刻,年修只希望自己不曾掀开过帷幔。
周南探了探头,倒是没有强求,只不远不近的睨了一眼,隐隐约约能瞧见一个轮廓,好似穿着寝衣……
这想法,让周南瞬时心头大震。
“还不出去?”李璟横了周南一眼。
年修回顾神来,默默的退后两步,竟帷幔重新遮好,继而转头望着周南,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南已然明白,问题怕是严重了……
“是!”周南行礼,毕恭毕敬的退下。
出了寝殿大门,周南立在原地好半晌没回过神来,这要如何跟爷交代?
“还不出去?”李璟冷眼睨着年修。
年修扑通跪地,“殿下,苏千户她……”
外头,周南将动静闹得不小,吵得李璟脑仁疼。
“罢了,你守夜!”李璟裹了裹后槽牙,“免得他们又闯进来。”
年修骇然,“殿下?”
“守着!”李璟褪了外衣,重新回到床榻上。
年修僵在原地,下意识的握紧了藏在袖中的短刃,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动手,会有什么后果?行刺太子,其罪必诛。
爷,还是得死!
顺子在外头焦灼的探着头,今夜的寝殿怪异得很,进去一个……没动静一个,如今连年修都进去了,这里面竟还是全然无声。
整个东宫的气氛,变得何其诡异。
周南是干着急干上火,偏偏今夜爷不在殷都城内,而齐侯爷和夫人也已经离开了殷都,若非爷不放心苏千户,也不会让周南立在城内随时帮衬。
若是爷知道,苏千户出了事。
周南瞬时打了个寒颤,不敢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