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苓闻言,神色不变,脸上仍是那副怪异的妙不可言的表情,她的唇畔轻启,好像毒蛇吐出的蛇信子吐出两个字来,“是么?”
吴澜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她此时也顾不得去思考杨若苓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了,最重要是赶紧让老夫人收起惩罚,她好赶紧回城。
“祖母,请您收回成命。”吴澜极为诚恳,就差跪下来了。
这么晚了,众人都乏了,老夫人点点头,“既然没有那事,便依你吧。”
吴澜急忙行了一礼,“谢祖母。”
就在众人离去之时,吴澜叫住了大夫人,“母亲,我想起来我有些东西落在府里了,我去取取,明日便回来。”
大夫人不解,“天色已晚,你不如明日再去。”
“我着急,母亲,我去了。”吴澜不等刘氏应答,便急匆匆带着婢女跑开了。
期间,她一个眼神也没给吴楷。
他多么渴望她能看他一眼,告诉他,她刚刚说的都是假的,骗人的。
可惜这一切,都成了奢望。
吴楷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似乎又成了带刺的仙人掌,看人都带着冰碴子,让人瘆得慌。
杨若苓眉眼带笑,全然不复刚刚的凄惨样,她歪着头,问道:“大夫人,公主这么急匆匆的,是干什么去啊?”
“说是东西落在府里了。”大夫人摇摇头,笑道:“都这么多天了才想起来,这脑子啊还没我好使。”
杨若苓点着头,看了眼默默离去的吴楷,再看了眼吴澜离去的方向,慢慢地绽放了笑容。
路上,吴澜不停催着车夫快一些,再快一些。
她真的好怕,好怕来不及,好怕裴瑾柔已经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在她的不停催促之下,马车来到了城外停了下来,可此时京城已经落了城门,只有几名士兵在值着班。
吴澜动用了作为公主的权利后,终于开了城门,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很快便扬长而去。
城内静悄悄的,宛如一座死城,甚至连更夫的声音也没有听到,只有远远传来的狗叫声,证明着这座城里还是有活物的。
沉闷的辘辘马车声在空阔的道路上显得格外突兀。
她让车夫驶到了徐侍郎的府外,走下了马车,没有敲门,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灰白着脸,一点反应都没有。
“归雨,你有听到什么吗?”吴澜颤抖着声音问道。
归雨是习武之人,对于零星的声音,向来是比较敏感的,可此时的她,也并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按理说,若是裴瑾柔在里面发生了什么,铁定会发出声音,除非没有发生,要不然就是不在此处。
吴澜的心脏跳得厉害,此时她的判断,也许决定着裴瑾柔的未来。
她死死地掐着手,争取让自己冷静下来。
脑中不停地闪过前世的一些画面,裴瑾柔被人追赶着,随后又跳转到裴瑾柔自杀的那一刻,空洞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吴澜的牙齿开始打架,额上冒着细密的汗,背后早就湿透了。
忽然一双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她猛地一回头,看到了一身夜行衣的谢淮。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别紧张,我的人看到她进入了徐府,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谢淮轻声安慰道。
吴澜的心终于稍稍放松了些,扯了扯嘴角,刚准备开口,安静的夜空突然爆发出了一声极为凄厉的叫声!
谢淮的神色一变,望向某处,厉声道:“在那边!”
几人跟着他连忙跑了过去,拐进小巷子里,借着昏暗的月光,看到了从角门冲出来的裴瑾柔被众人围在角落里。
谢淮一个健步冲过去,将那几人给击退了,他转头对吴澜急道:“你快着她离开,这里我来善后。”
他担心还会有人出来,到时候可就不好走了,不宜与徐侍郎的人硬碰硬,能速战速决自然是最好的。
归雨眼疾手快,背起缩成一团的裴瑾柔,吴澜提着裙子,边跑便喊:“那你要小心啊。”
三人快速地回到了马车上,吴澜立刻下了命令回宣平侯府。
当马车缓缓启动时,吴澜这才狠狠吐了一口气。
目光望向裴瑾柔,此时的她如同受惊的小鹿,惊恐万状,双眼红肿,脸上布满了泪痕,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没有任何感应,只是不停地流泪。
吴澜的心里十分心疼,同时也十分庆幸,好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归雨也很乖巧地安安静静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她们很快回到了府里,期间裴瑾柔哭着哭累了,在吴澜的怀里渐渐睡了过去。
待吴澜收拾过后,刚刚躺下,鸡鸣声响起,天边已经微微亮了。
她睡到日上三竿了才醒来,身边的裴瑾柔还在熟睡,正紧紧地抱着她,脸颊上泛着粉,只是眉头紧锁,眼角带泪,仿佛梦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吴澜轻轻地拍了拍裴瑾柔的脸,她这才缓缓醒来,一睁开眼睛看到了吴澜,她叫了一声,眼眶一红,又哭了起来。
嘴里含糊不清,语无伦次道:“嫂嫂,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我错了,我骗了你,对不起”
在外面等候的珠云听见屋里的声响,急忙跑了进来,便看到裴瑾柔正抱着吴澜痛哭。
她默默地退了出去,并拦住了准备进门的归雨,带着她一起去准备午膳。
吴澜鼻子也酸酸的,她拍了拍裴瑾柔的背后,“好了,别哭了,什么事都发生,你还好好的。”
裴瑾柔闷闷地回道:“嗯。”
“对了,你说你骗了我什么?”吴澜扶着裴瑾柔的肩,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她却不自觉撇开了眼睛,看着床上的枕头,委屈道:“嫂嫂,我饿了”
吴澜知道她这是逃避,但也不逼她,毕竟裴瑾柔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反正事情的来龙去脉迟早会知道的,也不急于这一时。
“行吧,那你先吃饭。”
正巧,珠云命令着丫鬟端着食盒上来了。
饭后,裴瑾柔知道自己逃不掉,便主动说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嫂嫂,我之前和你说过吧?我给徐侍郎的母亲医治,其实我是骗你的,我真正医治的是他的儿子,天生痴傻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