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徐侍郎的儿子?”
“对啊。”
事情是这样的,徐侍郎徐兴为也许是命中无儿,年近五十了,无论是自己的夫人还是众多的妻妾都不曾生出一个带把的,反倒是他十几年前在酒楼喝花酒的时候,偶尔与一位姑娘逢场作戏,竟然就在这一次当中,一举得了儿子。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从此这个徐府的人,无一不把这个孩子当做宝贝,还起名为徐宝珏,典型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可这个儿子吧,养着养着就自个儿长歪了,这都十七了,话还说得不利索,嘴里也时常流着个哈喇子,甚至拿拳头攻击人。
这可是大事啊,众人连忙请皇宫太医,请天下名医,可是都摇着头说没办法。
就这样来来去去治了几年,也不见有疗效,然而徐兴为却不肯放弃,他打听到了裴瑾柔的师傅非常厉害,因此便生出了请他的意思。
可裴瑾柔的师傅性情古怪,行踪诡秘不定,别说是他请不到了,就连当今圣上想要找到他,也要靠缘分。
这时,就有人告诉他,裴瑾柔的医术不错,可以去请她。
徐兴为这就去了,也请到了,不过吧,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是个痴傻的,徐兴为觉得有损颜面,所以在以往的大夫在诊治时,他都叮嘱到他们不要说出去,这一次也不例外,以至于这些年过去了,竟然都无人知道徐侍郎有个傻儿子。
裴瑾柔虽然年轻有为,医术精湛,但毕竟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夫,不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医,所有人都治不好的人,她也没有办法,仅仅能开些药来镇定罢了。
徐兴为其实早就知道了自己儿子八成是治不好了,可是在看到裴瑾柔之后,他的内心的一处却开始活络了起来。
裴瑾柔年纪不大,又懂得医术,若是能做了自己的儿媳妇,不仅儿子不愁没人照顾了,徐家也算是有后了,就简直是一石二鸟的好事啊。
只不过裴瑾柔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而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宣平侯府,还有个远近闻名的将军哥哥,这实在是不好办。
此时却有人怂恿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吃进了嘴的鸭子,还能飞了不成。
徐兴为越想越觉得有戏,加上机不可失,于是就出现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吴澜问道:“我不是让你不要再去了吗?怎么还背着我偷偷去他家诊治?”
裴瑾柔低着头,委屈道:“是表姐说的,她说二皇子的侧妃听说自己的弟弟发病了,心中急得不行,二皇子也跟着着急,若是我这次去了,二皇子肯定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对嫂嫂更好,将来还能帮一把侯府”
呵,是帮着踩一把吧?
吴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她冷声道:“所以,你就答应了?”
裴瑾柔眼神闪躲,根本不敢对上她的眼神,只是胡乱地点了点头。
“你忘了当初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我没忘只是我没想到她会如此”裴瑾柔说不出更加过分的词语,想了好几个,总是词不达意,便罢了。
吴澜嫌弃道:“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裴瑾柔耳朵尖,听得出来吴澜的态度稍有缓和,便捧着她的手撒娇道:“嫂嫂,我错了,以后我保证只听你的话,谁说我都不信。”
吴澜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内心也跟着柔软了下来,也没法冷着脸对她了,只是又多叮嘱了几句。
“对了,逃跑的这期间你没有受伤吧?”吴澜后知后觉才想起来问道。
裴瑾柔眯了眯眼,笑道:“我没有,倒是徐宝珏受了一点点伤。”
说罢,她还举起手,调皮地将食指和拇指合在一起露出了小小的缝隙。
吴澜失笑,“你拿花瓶砸了他?”
“怎么可能!”裴瑾柔坐直了身子,说道:“他的屋子里,别说花瓶了,连个茶壶都没有,要不是我机灵咬了他一口,惹得外面的人赶紧开门进来查看,我差点儿都跑不出去。”
她脸上表情夸张,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吴澜摸了摸她软软的发顶,称赞道:“我们的瑾柔真厉害。”
裴瑾柔眉开眼笑,全然不复昨夜的惊恐。
吴澜的心中暗叹,她的心理恢复能力这么强,前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让她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裴瑾柔不会再有生命的危险了,吴澜可以不必再担忧她,稍稍放下心来了。
还有杨若苓,这次她的手段高级了不少,连重重防备的她,都险些被坑了,若说她的背后没有人帮助她,吴澜是绝对不信的。
出乎意料的是这样放养着杨若苓,还能从背后钓到条大鱼,对比前世,她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还仅仅只是在表面上的罢了。
看来,安于内宅争斗是没有前途的,要想办法拓展自己的人脉,让消息更加灵通。
无缘无故栽了一跟头的吴澜内心实在是堵得慌,只要一想到昨晚杨若苓得意的脸,她就恨不得一爪子给她抓花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为了吴烨华,简直是踩着所有人的脸上位,够狠心。
至于徐兴为,既然敢做,那么他们就要敢当,别以为做了错事就能躲过去。
对了,还有背信弃义的卷碧,也该收拾收拾了。
想来,时机也差不多了,她想知道的也知道了,没办法知道的,再这么拖下去,也得不到任何消息,况且她还要为将来做打算,不能在她们的身上花费太多时间。
她算了算日子,将军的好消息也快传回来了,这样一来,接下来老夫人的寿诞,大夫人高兴之余,必定会大办一场,而不是像当初那样,因为裴瑾柔的事情,一家人仅仅只是吃了一顿团圆饭罢了。
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利用这次的机会,挖点坑,看看会不会有傻瓜掉进去。
吴澜命人送了裴瑾柔回到她自己的院子后,便坐到窗边,想着事情,手指无意识地在窗台上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