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落猜对了,花引确实对她很好奇,实在难以分辨怜妩嘴里的她和少主嘴里的他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见花引一直盯着篱落看,秦夜冕心中不喜,于是不动声色道:“说吧!既然已经成了阶下囚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你知道我们并不想对你用刑!”
“暗大人既然布下了天罗地网,不是早就知道我来了吗?又何必多问?”花引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好似就是来赴死的,口气冷淡神情更是从容。
“呵呵呵·······看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秦夜冕听到“暗大人”这三个字倒也不意外,只是呵呵一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神情悠闲。
“不早,来花家堡后才知道的。”男人冷冷来了一句。
其实花引与秦夜冕小时候虽说认识但接触的并不多,毕竟一个是贵客,一个是花家堡弟子。
而小时候唯一有印象的就是一次来前山找大少爷花热血时凑巧撞见他们在山间玩耍,因此一道玩了会儿。也就是在那时见他摔跤他扶了他一把,结果没想到自己反而受伤了,耳后因此留下了疤痕。
再后来就是长大后有过几次接触,都是因为花怜影的缘故,但也只是点个头而已,并未深交。所以之前在花花世界他没有认出他来,毕竟七年后的他早已长成了体格壮硕的男人,与之前有了天然之别。
戴面具给人的感觉更是让他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毕竟一个温润一个冰冷,直到来了花家堡,他才发现了蹊跷之处。
刚开始他也只是怀疑,直到见到了影,又见到了戴将军,才终于确定暗大人原来就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少年。
“何时来的?”秦夜冕问的随意,如同闲话家常一样,但男人没有说话,而是若有似无地看了篱落一眼。
那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跟着阿篱来的。
秦夜冕本想问他来花家堡干什么,但一想就不问了。
因为男人此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显然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递了个眼神给老祖宗。
老祖宗会意,立刻接口道:“说?七年前怜影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老人的声音洪亮,听在耳朵里如敲山震虎般威力十足,愣是惊得满屋子的人一阵精神抖擞。
篱落亦是如此,于是悄咪咪看了老人一眼。
她发现老人真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仅很快调整了状态,同时不怒而威的神情更是让人不敢不敬。
尤其花引,只见他全身一震立刻趴在地上。
那战战兢兢又恭恭敬敬的模样如同做错事正等着挨罚的花家堡弟子,一点都看不出是烈火堂的刺客,身上居然毫无戾气可言。
篱落当时不解,直到后来才知道,花引之所以从小会在花家堡长大其实离不开花和尚和老祖宗两个人。
据说花引一出生就被父母丢弃了,是被一个路过化缘的和尚捡去养在膝下的。
可这个和尚所在的寺庙没有什么香火,养活自己尚且不得温饱又如何养活一个孩子?
结果就在和尚发愁的时候,庙里来了一个中年男子。
这人刚死了大儿子不久又死了二儿子后又死了妻子,在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实在心里苦的很,于是便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呆着,结果找来找去找到了这间破庙,随后住了下来。
只是住下没多久男人就待不住了,毕竟他是红尘中人又岂会甘于现状,而且诸多事宜也无法视而不见,于是便想着还是直接将和尚拐走算了,这样一来也不用来什么寺庙了,带着个和尚足够心静也能干自己的事,岂不一举两得。
可问题是这和尚是个死脑筋愣是不肯离开,最后在他的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下才勉为其难答应。
当然也颇费了一番唇舌,不过也无非就是如篱落刚进门时说的那番关于真假和尚的话,于是就这样将他们给拐了。
而这中年男子就是老祖宗花非花,庙里的和尚就是如今的花和尚,那孩子就是后来的花引。
当然不久之后花非花才知道和尚其实功夫不错,只所以出家是因为全家遭灭门后生无可恋。
这也是为何他不愿去香火鼎盛的寺庙出家的原因,无外乎是不想连累别人,怕仇家找上门来。可毕竟还有一个襁褓里的孩子丢之不下弃之不舍,因此才下定决心离开。
结果在来花家堡的路上几人遭遇了追杀,是老祖宗花非花舍命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因此和尚后来索性改名花和尚成了男人的贴身侍卫,当然那孩子也就顺利留在了花家堡,取名花引。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老祖宗说话的时候他会如此恭敬的原因,因为他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养育他的人,是没有血缘却胜似亲人的人。
“孩子,你为何要这样做?难道怜影那孩子对你不好吗?”见他半天不说话,花和尚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带着循循善诱,与他消瘦的面庞极不相衬却又极为好听,如天籁一般。
一听这话,花引的神情终于有了些松动。
他先是默不作声定定望着一处发呆,好像在回忆什么,直到半柱香后才轻轻呢喃道:“师父,她是个温柔又漂亮的女子······可她却·····。”
话没说完,男人哽咽了。
他用力眨着眼睛才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收住,然后过了很久才一脸痛苦道,“可她却不喜欢我,她喜欢一个不爱她的人。”
“就因为这样?”花和尚不愿相信心性纯良的孩子会因为这个做出伤害花怜影的事。
作为他的师父他虽然不常在他身边,可对于他的事他也是极上心的。
他知道他是个懂事的孩子,对花怜影更是好的没话说。因此七年前知道他失踪后他和老祖宗就没有放弃过去找寻他的下落。
所以刚才听到阿篱姑娘说他追杀她又说他是烈火堂的刺客的时候,他其实是不愿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