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子无辜,童言无忌,可也最是动人,雅雅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愣在了原地。特别是,那抱着她的男子,更是直接将她搂得更紧!
“爹爹,买娘亲!”
雅雅年幼,自然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对于大人来说,是有多么地震撼,只是想当然的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母亲,与糖果、玩具一般,是可以用银子买来的。
“好雅雅!”
那男子将雅雅护在心口,才堪堪压住心中的痛楚,低头对着小丫头说道:“好宝宝,是想娘亲了吗?不怕,爹爹答应你,一定会把娘亲找回来的,好吗?”
雅雅还太小,自然不会太懂他的意思。可是,母女之情,乃是天性,虽然许久没有见过,这感情却是不会断的。
“雅雅,想娘亲,外祖都哭了!”
雅雅爬起身来,搂着爹爹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着,眼睛里也是有了泪花翻滚。
那男子抚着雅雅的头,心里却是一阵阵的绞痛。对这孩子,自己终是亏欠的太多了!若不是自己当年的犹疑与不决,若婉也不会彻底失望,丢下只有一岁的雅雅和年迈的老父,伤心地离开,到如今,三年的时间了,仍然是找寻不到她的半分踪影。
她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自己都不敢想象,这些年,她是受了多少苦,如今,又是流落到何处艰难为生了呢!
“爹爹告诉你,娘亲也一定是很想,很想雅雅的!所以,雅雅,爹爹一定会很快,很快地把你娘亲找回来,好吗?”
听见雅雅趴在自己肩头哭泣,那男子的胸口都快要透不过气了。眼下,自己对若婉的行踪全无线索,对雅雅,除了安抚之外,再也做不了什么事情了。还好,雅雅是个听话的小丫头,得了自己的话,便不会再闹着要娘了!
“外祖!雅雅想外祖!”
雅雅毕竟是个孩子,闹了半天,如今困意来袭,搂着那男子的脖子,嘴里还在呢喃!
“好雅雅!爹爹知道了!困了就睡吧!爹爹抱着你!”
那男子站起身来,踱着步子,拍着雅雅,哄她睡觉。直到她睡着,才转过身来,对着他那下属,轻声问话:
“李洪,王府可是有信传来?”
李洪被问,有些为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自己知道,老王爷想念小郡主,可自家主子,也离不开她呀,若是现在把小郡主送回去,主子又不知道要如何自苦了呢!
“没……没有信!”
李洪纠结半天,还是决定瞒下王府的事情。
“胡说!你如今的胆子,是越发的大了!看来,是本侯这庙小,就快容不下你这个菩萨了!不如,本侯安排你去前锋营,好好清醒清醒吧!”
虽然抱着小主子,一脸温柔,可自家侯爷瞪起眼睛来,还真是挺吓人的!李洪立刻就投了降!
“别,主上!我除了给您跑腿打杂之外,可是没有那个本事的!您就饶了我吧!”
李洪卑微求饶,却是直接得了自家主上的一个白眼。
“那还不快点如实说来!”
趴在肩头睡觉的雅雅,见有人吵她,有些烦躁,小嘴连声嘟囔,那表情很是不悦!这样的状况,才让那男子压下了对李洪的不满,只是小声问他的话。
这下子,李洪哪里还敢不说实话:“主上,王府确是来了信,说老王爷身体不好,对小郡主也甚是想念,想让您把小郡主送回王府去。”
“父王病了?严重吗?”
那男子的神情,有些紧张,面对李洪,问得甚是急切。
而李洪之前不愿说实话,也是有这方面的考量,自家主上对老王爷颇为孝顺,若是知道老王爷抱病,怕是更要担心了呢!
“主上不用过分担心!属下已经派人去问过了,老王爷不过是些旧患,没什么大的毛病,只是想小郡主想得厉害,所以,才会让人送信来的。”
在自家主子面前,李洪可是不敢再说谎了,只能将实情说出,同时,也不忘宽自己主子的心。
那男子一边护着身上熟睡的雅雅,一边露出了苦笑和自嘲的神色来。
这世上,除了雅雅和若婉,自己最对不起的,当然还是自己的岳父。在云国,他老人家的身份何其尊贵,就连圣上对他也是敬重万分。他老人家将独女托付给了自己,却是没想到,若婉竟然会被自己这个不惜福的蠢人给辜负了,更是害她伤心欲绝,心碎丢下老父与幼子黯然出走,至今都没有下落,生死不知。
可让那男子更羞愧,更无地自容的却是,出事之后,老王爷并没有怪罪于他,只是长叹一声“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更是在盛怒的陛下面前,强撑病体为自己苦苦求情,才保下了自己的性命。
自那之后,老王爷便是长年缠绵病榻,全靠着对雅雅的一丝挂念,才撑过了这几年的岁月。他老人家医术了得,一辈子济世救人,却是救不了女儿不幸的人生,更是医不了自己的心郁之症。
“三年了呀!”
那男子长叹一声,心底的伤痛却是愈演愈烈。这三年里,自己虽然是将各种灵药源源不断地送入王府,却是始终不曾再踏足那里一步,其原因,当然就是不敢再面对这伤心的老人,也只能将雅雅常常送去陪伴,以慰藉老人的思女之心。
“李洪,去唤奶娘进来!”
身上的雅雅已然是呼呼大睡,那男子才让人将奶娘叫了进来。只见他轻轻地将雅雅递给了奶娘,待奶娘将雅雅抱好之后,才继续吩咐:“将郡主安置好后,替她收拾行装,明日,郡主要回京去!”
见那奶娘小心地抱着孩子领命离去,那男子才转头又对着李洪说道:“明日,你多带些人,将雅雅送回王府去,再禀告老王爷,等我这边的剿匪之事结束,立刻就去看他老人家。”
“主上!如今事急,李洪不能离开您身边呀!”
眼下,剿匪之事甚急,将自己调走,何人还能保护主子的安全。更何况,主子的身上还有暗伤,拖到如今,一直未能好好治疗,已经是吐过两次血了,可偏偏他自己全然不在意,如此这般的情况之下,自己如何能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