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躲在她怀里,泪珠顺着脸颊滴落,打湿睫毛,打湿嘴唇,更顺着曲线滑向领口打湿衣料,最后落在心口上,将外面那层坚硬的盔甲击透,溃不成军。
“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一点了。”赵兰笙轻轻将手放在她的头上,一点一点抚下去,青丝散落,从窗口射进的太阳照着些小精灵在空中飞舞着,像是从天上降下来的仙子。
木婉清紧紧抱着她,压抑许久的感情终于在某个瞬间释放出来。她太苦了,孤身一人生活在这世上,黑夜里承受着一寸一寸噬心的思念之苦,带着父母的期待,带着帮哥哥复仇的决心,在如狼似虎的皇宫里女扮男装,步步为营。
或许在无数个夜里,她也曾对月畅饮感叹命运的玩笑,诉说世间的不公,也曾想过如果没有那个人是不是自己也会像所有女孩子一样,找个如意郎君过自己幸福美满的一生,哪怕没有,至少父母健在,兄长担当。
“他会死的婉清,那个人他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赵兰笙看着她的眼睛:“你相信我,你还有我呢不是吗?”
木婉清眼泪掉的更加凶猛,是啊,她不是孤身一身在这世上,她还有她的朋友,她所要照顾的那个小女孩。
木婉清靠在她身上,疲惫的点点头,她要变得强大,总有一天,她要亲手将那个人送到黄泉之上。
赵兰笙把她的头扶正,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睡一会儿吧,醒来我们就到家了。”
赵兰笙把木婉清送回府后,又拐去大牢看了一眼世容与。
他依旧是维护着当初行刑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没有了初见是的惨不忍睹,只是小脸依旧通红,摸向额头,依旧发着高烧。
赵兰笙有些慌张,喂了药已经一天一夜,怎么就不见好呢?照这个温度再烧下去,岂不是要把人都烧熟了,熟了不说,要是傻了咋办。她想去翻身检查一下世容与身上是不是有别的伤口,但又猛地想起来自己这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抓耳挠腮半天,还是得先让娘亲同意把世容与放出去。
但是上一次娘亲同意自己进来看世容与那可是自己苦苦求来的,不过照娘亲上次的口风,这次应该没有那么容易松口。
但是不管怎样,去了才知道,总不能看着世容与在这苦苦忍耐着吧。
赵兰笙路过后花园时,赵兰墨正从训练场回来,嬉皮笑脸,完全没了第一次见面是的高冷:“怎么,又为了你的小相好去找娘啊。”
果然人与人之间,还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最为正派,熟了之后剩下的就只剩不正经。
“哥哥可别乱说。”赵兰笙娇俏的瞪了她一眼,这院子里路过的净是人,要是被哪个有心的听去,她可就麻烦了。
赵兰墨也是个嘴不饶人的货:“你既好意思去找,还不让人说了。”
赵兰笙没有理他,自顾自往前走着,她可没空浪费这大好时光跟他贫嘴。
“要不然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教你如何把那个人救出来。”赵兰墨突然挡在她面前,巨大的身影将她整个人挡得严严实实。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兰笙退后一步跟他拉开距离,看他的表情就好像有意为之,就像故意在这儿等着她一样。
“就凭...”赵兰墨突然笑了一下,附在赵兰笙耳边说了几个字,虽只有几个字,但依旧让赵兰笙感觉犹如晴天霹雳,直冲冲向脑袋砸下,青天白日下,恍若隔世。
“你怎么这么确定?”赵兰笙瞅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十分不可信。
“不信的话你尽管可以去,看看娘亲是否会开口放了你那位相好。”赵兰墨棕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她,看得赵兰笙浑身不舒服。
她确实没有多少把握,经过上次明白娘亲对世容与的态度,她只有三成的把握,但是为了这三成,她也愿意去试一试,她什么都可以答应,只要,能够保住他。
“说吧,你有什么方法?”赵兰笙沉默了许久,才走到早已经坐在亭子里悠然自得的赵兰墨身边。
他从桌上扔了个苹果给她:“去找爹爹啊,世容与是皇上派到丞相府的,就算没有保护好主子有千万般过错,惩戒可以,但像现在这样硬生生关着不放人岂不是不给皇上面子,更别提若是要把人给关死了...后果更严重,这样的利弊,娘亲想不明白,爹爹可是清楚的很。”
赵兰笙确实是将自己的思维固化了,完全没有想明白还有另一条道路可以走。
“说吧,哥哥的条件是什么。”做人嘛,要言而有信,这样才有利于下一次的合作,毕竟多个诚信多条路。
“这个嘛...先不急,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赵兰墨说完两手一挥拍拍屁股就要离开,赵兰笙看着他这样子,越来越觉得他是为了这个专门等在这儿的。
她朝书房走去的时候爹爹正同一些人开会,赵兰笙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踢着石子看着太阳,竖着耳朵听房屋里面的动静。她在等待的时间里,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蹲在大树下花一个下午认真的看蚂蚁搬家,看白云闲逛。
“爹爹,我...”赵兰笙等那些人都走光才踏进书房,抬头看见的,是他爹爹正笑嘻嘻的看着桌子上的一盘棋。
“笙儿是为了世容与的事情来的吧?”丞相笑嘻嘻的模样让赵兰笙有些不适应。
赵兰笙心下一顿,他怎么知道?
但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只步履轻柔的走进来:“是的爹爹,世容与毕竟跟着笙儿这么久了,确实看不得他如今这般受苦。”
丞相今日好像心情格外的好,喜笑颜开,将双手撑在桌边说道:“确实,我们兰笙有这份善心确实难得,这个世容与毕竟是皇上的人,这般为难也说不过去。”紧接着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才又开口:“这样,你拿爹爹的令牌去,今日爹爹做主把他给放了。”
赵兰笙当头一蒙,这般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