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奇正跨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梯子上,把由木板装订的告示钉在礼堂背后的墙上,自从乌姆里奇来了,这面墙正以从没有过的速度变满。
忒弥娅看着费尔奇新钉上去的告示,心里想着为什么费尔奇还不摔死。
“那Eris不也要解散了,”德拉科说,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愉悦,“他们为了让Eris正当活动用的是什么借口来着?”
“十一世纪咒语研究和无杖无声咒研究协会小组,”忒弥娅说,脸色不是很好看,“我不觉得Eris解散了是什么好事,其实每次练习都很有意思,不是吗?”
德拉科笑了,他探过手揉揉她的头:“你为此着迷了,弥亚。”
“我不否认。”她挑挑眉说。
“忒弥娅,德拉科——”一个声音叫道,忒弥娅这时发现多拉在前面站着,她走了过来。
“走,去练习咒语。”多拉说。
“还要练,你没看到那告示吗?”德拉科没好气地说,“今天下午有魁地奇球赛,我一会要去训练。”
“我已经搞定了,乌姆里奇很好说话,”多拉说,“要是你不愿意,我可以和忒弥娅两个人单独练。”
忒弥娅点点头,德拉科瞪了她一眼。
“你休想,诺特,”他回头说道,神色冰冷,“你休想和她单独待在一块儿。”
与此同时,礼堂另一边出来看到告示的哈利罗恩正挤过来。
“你们现在满意了,”罗恩恼火地大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忒弥娅回头看去,他的声音渐渐变小了,哈利隐藏在罗恩身后,目光落在忒弥娅身上。
他的嘴开开合合的,像是在对她念咒,忒弥娅看见了,不感兴趣的撇过头。
“你大可以去告我们,”多拉嘲讽地说,“要是乌姆里奇站在你们这一边,我自然无话可说。”
“这个学校真是没救了,该学的不能学,五门三道的随便学!”罗恩嚷嚷着,推推搡搡地挤过来,“厄尼,麻烦让让!”
“这么大的路为什么非得走这里,”德拉科一脸厌恶的看着罗恩,“下午等着吧,你会有一个超级、超级大的惊喜。”
罗恩的气焰瞬间短了半截,德拉科却没有因此感到一丝一毫的快慰。
他温柔地拥住女孩的肩膀,同时用最为冰冷的声音说道:“你让她受辱,这笔帐我会慢慢和你算。”
——空教室——
一道道鲜红的光束在空中飞过,打到教室中央的大盔甲,整个银色的盔甲泛着红光,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焦味。
忒弥娅毫不停顿,念咒次数多了,杖柄微微发起烫来,她觉得口渴,甚至有些气喘吁吁。
“休息会儿,弥亚。”德拉科在一旁喊道,忒弥娅没理他,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臭了下来。
这时,多拉忽然站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让开,诺特,”德拉科懒洋洋地说,“我看不见她了。”
多拉头也没回,她随着忒弥娅往前,嘴里不断重复着:“认真——专注——”
她一走开,德拉科又能看见忒弥娅了,只见她正不断把汗湿的额发往后拨,露出有些泛白的侧脸,嘴角下撇的厉害。
德拉科怔怔的看着她,下巴一托发起呆来。
“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多拉低声对他说,“你看看她这个样子…”
“她怎么了...”德拉科说,眼睛一眨不眨,“我看她特别好,还是漂亮的惊人。”
“你看不出来她特别着急吗,急于求成往往什么事都做不成。”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马尔福,你是瞎子吗?”
他们争吵时,一簇耀眼的红光在空中闪过,直往盔甲而去,咒语击中盔甲的瞬间,便拔地而起熊熊的炽热厉火。然后那具盔甲倒到地上,变成了黑炭。
铁块烧焦的气味十分浓郁。
德拉科侧目望去,只见忒弥娅大步朝他走来,黑袍子晃荡着。而她脸上,圆圆的蓝眼里闪烁着和厉火一样灼热的光芒。
“下一个咒语。”忒弥娅悄声说,她眉眼上挑,看起来十分享受。
“今天就到这里。”多拉说,德拉科看见忒弥娅撇了撇嘴。
他站起身来,帮她擦去脑门上的细汗,一脸温柔地说:“你有点累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我不累。”她神色冷淡,径直走到桌旁拿起书包,“既然今天结束了,那我和德拉科就先走了,我希望很快再见,多拉。”
人来人往的长廊上。
“你是说你不用我陪你去练魁地奇?”女孩眨了眨眼。
“是的,弥亚,”德拉科说,揉揉她的头,“快回去吧,我看你有些累了。”
忒弥娅疑惑的表情慢慢转化为平静,她点点头:“好吧,那...我走了?”
德拉科欲言又止,她转过身去,果然看见他立刻变得没精打采的。
“弥亚…”他低声叫道,像一只想引起人注意的小白鼬。
忒弥娅回过头,一脸温和地说:“说说看吧,我听着呢。”
“是这样…”德拉科飞快地看她一眼,又垂下眼睛,“我想去参加乌姆里奇的行动调查小组,可以吗?”
“参加什么?”她拧起眉毛,“你再说清楚一点,我没听清。”
德拉科淡金色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他嚣张的气焰,锐利的棱角,到她这儿都被磨平了,只像一汪最柔和的温泉。
“乌姆里奇行动调查小组…抓学生犯规的,”他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她关过你禁闭,我却去帮她,你会不开心吗?”
忒弥娅笑了,他甚至不知道禁闭的内容呢。
“不会——”她轻声说,走过去想抱抱他。
德拉科一见她过来,几步上前和她拥抱在一起,他轻轻抓起她的一缕头发,握在手心里。
“你不会觉得我幼稚吧。”他很小声地问。
“不会!”忒弥娅抬头奇怪地看着他,“你都在想些什么呢?”
“我都在想你呢。”他直白地说,凑近过来,与她额头相抵,“所以,开心一点,弥亚。”
“好的,”忒弥娅用手贴着他的脸颊,他依恋地蹭着,“想做什么就去做,我都会支持你的。”
德拉科眼神一暗,很明显,他受不了这个刺激。胸中澎湃的感情叫嚣着,就想找一个出口。
于是他一托女孩的后腰,把她塞进盔甲后面,自己也挤了进去。
“你干嘛呢?”她一脸震惊地说。
“我想吻你。”
他低头望进女孩深邃如星空般的眼睛,急切地吻了过来。
“你不是还有训练…唔…轻点呀。”
德拉科对此不闻不问,他攥住她的双手抵在石墙上,一边隔着厚厚的校袍紧密地拥抱住她,两具年轻的身体同样依赖着彼此。
他耐不住,终于不再小心的磨着嘴皮,蛮横抵开她的牙关,含咽住小舌啮噬吸吮,刮下一层水液,再汲到自己嘴里。
忒弥娅眨了眨眼,眼前晃过他泛着红晕的面容,动作间,他的领带散了,白衬衫也松了两粒扣子,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她最后一丝理智轰然而断。
黏腻的亲吻密不可分,他们在阴暗的角落交换着彼此最为炙热的吻。
德拉科走后,她独自一人在长廊上疾走,校袍飘荡在身后,书包一晃一晃的。
忒弥娅拐下楼梯,头脑清楚的绕开所有会把腿绊住的恶作剧阶梯,在拐到二楼时,她忽然停了下来。
她微微侧过脸,余光瞟向角落——那里有一片袍脚一闪而过。
忒弥娅不动声色地回头,抬了抬下巴,继续往前走着。她在二楼停下后,往左一拐,大步往女盥洗室而去。
身后的黑影亦步亦趋。
女厕所的门被人猛地推开,又刺啦刺啦的合上。
一串脚步声掺杂着水声不断接近,正在隔间暗自哭泣的幽灵抬头看去。
“哎呀呀,又是你。”桃金娘尖声说。
忒弥娅走到水台前,她从书包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打开放在台子上,端详起来。
这时,桃金娘从马桶里一跃而出,马桶外喷溅的水把女孩淋了个半湿,但因为袍子是黑色的,看不出来。
“又躲到我这里来哭鼻子!我告诉你——这儿是我的地盘。”桃金娘怪声说。但也没有得到回应,她好奇的看向那一大张羊皮纸——上面闪动着无数小脚丫。
透明的幽灵又去看女孩的脸,发现她终于有反应了。
女盥洗室外,男人最后看了赫敏一眼,推门走了进去。
在门合上之前,赫敏听见了从里面传来的怪声,她皱了皱眉,又施了几个抗扰咒。
真希望他们能把话说开,乱蓬蓬头发的女孩心里想,转身离开。
“费尔奇,你讨厌他?”桃金娘嘻嘻笑着说,“糟老头子,老男人都令人讨厌——所以,我上次把粪弹扔到他头上了。”幽灵的语气又转向幽怨,“你要知道…我闻不到气味已经好久…好久了。”
女孩一手支着脑袋,神情兴奋。
小天狼星动了动,她忽然侧过头,目光准确落到他身上。男人一接收到她的目光,立刻灿烂地笑了。
但女孩快活的神情没有了,她冷漠凶狠地瞪着他,像是在警告他不要过来,随后她回头继续听幽灵说笑话,脸上又咧开灿烂的笑容。
除了他像罚站一样的站在这里,单看那个角落,气氛不能更和谐了。
“忒弥娅。”
没有人回应,桃金娘喋喋不休,女孩大笑着仰头,黑色卷发拖进水里。
“出去——桃金娘!”
笑声戛然而止,幽灵尖叫着,扑进抽水马桶里。
瀑布一样的水从他们头顶浇下,小天狼星冲了过来,他踩在湿地板上的声音啪嗒啪嗒,忒弥娅冷冷地看着他走近。
“你怎么样?”他高声急切,翻起她的袖子四处摸着,“贝拉特里克斯这个疯婆子,我非得打死她不可!”
“为什么,布莱克?”她悄声问,抽出手,“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她的声音渐渐高了起来,双眼圆睁,“不然你就滚——滚出去,臭狗!”
小天狼星怔怔地抬头,兜帽掉下来,露出一张英俊消瘦的脸。
“因为…因为邓布利多。”
脑子里的弦啪的一声断了,腐臭味翻涌而上,充斥满她整个鼻腔。
“你滚——”她吼道,一边抽出魔杖,拼命挣扎扭动着身体。
小天狼星怕伤到她,霎时松了手。
忒弥娅像远离瘟疫一样远离他,她转动着手里的魔杖,神情可怖,像是随时会念出一发恶咒。
而小天狼星一看到她的魔杖,脸色变坏了:“你都学了些什么,谁教你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刺耳的笑声打断了,女孩在原地放声大笑,身体一抽一抽的。
“我错了,我错了,忒弥娅,”小天狼星哀叫了一声,双手不断挥舞在胸前,再次走过去,“我求你...回去和我一起住,你不能这样下去…”
“我怎么了,你告诉我我怎么了!”她厉声说,猛的推开他踱步到对面。她走过的地方,水龙头纷纷爆裂开来,一瞬间,女厕所里面像是下了暴雨。
“你说的话完全解决不了——任何,任何问题,而我这是在自己保护自己。”
“每次…每次我都让你和我一起,可你哪次真正选择我了?”小天狼星戳着胸口,不容置疑地说,“时局变了,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把你带走!”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他们隔着水幕对望,忒弥娅忽然镇静地说:“除非你把德拉科也带走。”
“我只接受你,”小天狼星撇过头去,“没有一个食死徒可以改邪归正,德拉科自有他父母照顾。他们和你不一样。”
忒弥娅平静的神色开始变得扭曲,她发出一阵尖叫,往门口跑,小天狼星疾步冲过来,把她困在身前。
“我们有什么不一样!”她扭头质问道,“德拉科告诉我,我和你们不是一类人,你现在又来跟我说,我和他们不是一类人,那我到底是什么?”
“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小天狼星大声说,忒弥娅愣住了,他见状,抬手拨开她汗湿的额发,“等这一切过去,我们会有一个家,相信舅舅,只要你肯抛弃一些东西,他们…他们会接受你的。”
她眨了眨眼,一脸吃惊:“你觉得他们会接受我?”紧接着,她放声大笑起来。
小天狼星用力点头,他眼见着她一边笑,一边流下大滴大滴的眼泪。
“不会的,小天狼星,”她抽噎着,抬手推在他肩膀上,用力捶打,“你自己说的,没有一个食死徒可以改邪归正,在别人眼里,我的家庭更加不耻!更别说,你让我放弃马尔福一家——哈,真是好笑!”
“别…别,忒弥娅…”
她抬起头,两张十分相似的脸互相对望着,忒弥娅把眼泪挤去,用力的看着他。
“所以,布莱克——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人,我也当没有你这个舅舅。”
—-
艳阳高照,魁地奇赛场人声鼎沸。
忒弥娅穿过绿茵茵的草坪,步履虚浮地跨上阶梯,校袍滴着水,在阶梯上落下水渍。旁边的学生侧目望来,交换着惊疑的目光。
魁地奇赛场座无虚席,红色绿色的人影在空中穿来穿去,有嘹亮的歌声落到她耳朵里——
韦斯莱那个小傻样,
他一个球也不会挡,
斯莱特林人放声唱,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韦斯莱生在垃圾箱,
他总把球往门里放,
韦斯莱保我赢这场,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忒弥娅抬头看去,沉甸甸的湿发垂在颊边。她被日光刺的双眼作痛,费力地找着德拉科的身影。
“德拉科——”她低声叫道,瘫坐在椅子上。
德拉科正在空中兜圈子,几乎要变成一道模糊的绿色影子,忽然,他在空中静止了几秒钟,急速的朝她掠来。
“你开心吗,弥亚!”还没靠近她时,德拉科就惊喜地叫道,“看看那个傻大个儿,我给你出气啦,你觉得好一点——”
德拉科的声音戛然而止,余下的一点点尾音被淹没在气流中。
“你怎么了!”
他从扫帚上一跃而下,砰的一声跳在木地板上。
“发生什么了,弥亚!”他急切地上下查看,却被忒弥娅握住了手。
女孩扑进他怀里,他们被惯性撞到地上。德拉科抱着她跌坐在护栏旁,身下是木板地。
围观的学生开始起哄,歌声,起哄声依旧缠绕在耳边——
马尔福对他的姑娘说,
韦斯莱只是个傻大个。
韦斯莱保我赢这场,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这就是你说的大惊喜?”
他胡乱点头,急切的继续对她上下查看。
“摔疼了吗?”德拉科说,全然不觉自己才是坐在地上的那个。
“没有…”女孩瓮声瓮气地说,收紧手臂,“我只是,忽然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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