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懦弱——”
“她才不懦弱!”
忒弥娅回过神,德拉科和多拉正在大吵大嚷,她一下攥紧了魔杖。
“我错啦,”多拉阴阳怪气地说,“我该说你前几天的状态非常好,就算急于求成也比现在好呀,瞧瞧这毫无斗志的样子,啧啧”
她砸砸嘴,在怒骂声中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
德拉科把忒弥娅护在身后,只见他的两根眉毛愤怒地扬了起来:“我们又没让你教,是你多管闲事!”
“再在这儿待着也是浪费时间,看着你在这儿唉声叹气,自怨自艾,”多拉转头说,手搭在门把上,“但我必须得最后警告你,圣诞节见到你父母,最好不要再表现的像个真的哑炮——”
“哑炮?你再把这词放她身上试试——!”
“我是说她是个假哑炮,马尔福!”多拉怒气冲冲地打断他,“毕竟——毕竟莱斯特兰奇夫妇把这项工作交给我,我就是想好好完成的!”
“你是代他们监视我呢。”忒弥娅很小声的辩驳。
“大家都是为你好!”多拉又怒气冲冲地打断她,她的两颗蓝眼珠微微外突,看起来就快被她气死了,“不争气的东西,所以说你和德拉科什么都不懂,活像两个没断奶的孩子!”
“你说什么?”德拉科傻愣愣地反问,“你是在说什么鬼话…诺特?你信不信我去告诉我爸爸——”
忒弥娅猛地一扯德拉科的袖子,因为多拉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了。
“你!整天因为家里的那点破事唉声叹气,就好像全天下都欠了你!”多拉用魔杖捅了捅她,忒弥娅吃痛地叫了一声,德拉科连忙心疼地揉着。
“你!整天围着你的小女友转,出了事竟然还想着找爸爸,家里的事什么都不懂!”多拉很凶悍地嚷道,但没捅德拉科。
“并没有!”他们俩异口同声的说,“我围着弥亚有问题?难不成围着你吗?”德拉科补了一句。
多拉这一刻真像被他们气死了,她十分高傲地扭过头,以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速度奔向门口。
这次她没再回来了。
“你们俩只是有个好家世而已,别的什么都算不上!”她咆哮着,摔门带来的气流拂在他们脸上。
忒弥娅和德拉科面面相觑,很难说谁的脸色更臭。
“她是不是对我有一些误解?”忒弥娅说,但她竟然觉得心情好了一些,“我的家世好吗?莱斯特兰奇夫妇现在还在阴沟里躲躲藏藏的呢。”
“马尔福家好嘛,你自然也好了。”德拉科理所当然地说,拎起他们俩的书包往门口走去。
“说实话,我觉得多拉更像他们的女儿...”忒弥娅嘟哝着,试探地看了他一眼,“她长得也和我怪像的。”
“她怎么能和你比,你比她漂亮多了!”德拉科奇怪地说,揉揉她的脑袋,忒弥娅笑了。
他推开门,庭院外落着小雪花,这学期快结束了。过两天就是圣诞节,他们要回家过节,一想到这,忒弥娅的心情又轻松了一点。
他们相视一笑,手牵手走进雪地里。
“刚才在想什么?”德拉科状似无意地说,他紧紧的牵着忒弥娅,身后的脚印连接成串。
“在想给尖牙织的小衣服合不合身,毕竟圣诞节快到了。”她回过神说。
“你——你给那只丑猫做衣服啦?”他震惊地说,猛地停下,“你亲手做的?你都没给我做过!那只猫怎么可以有!”
“当然是用魔法织的啦,天气冷了嘛,它还要帮我抓老鼠,”忒弥娅很尴尬地说,但看德拉科的脸色没有一点好转,她又补道:“就是只小猫咪,德拉科,我织的还很蠢。”
雪忽然之间下得更大了,转眼把他们身后的脚印淹没,忒弥娅牵着德拉科重新上路,冷杉树高高矗立在旁,景致很好。
“那我也要…你不能给丑猫不给我…”德拉科还在嘟囔,“你在哪儿织的,怎么我没发现呢?”
“睡前放在橱柜里织,我不是怕打毛巾的声音惊扰到你睡觉吗?”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等我织的好看点就给你织一件毛衣,或者围巾,或者手套?”
“好啊...你织的我都想要,”白茫茫的雪中,德拉科期盼地说,“那就这么说定啦。”
“好的,等我再拿尖牙练练手。”
这个漫长的、纠结的、课业繁重的学期终于结束了,他们在今天一早,还是坐着那些个由看不见的马拉着的马车到了霍格莫德车站。
霍格莫德这儿的雪下得比霍格沃茨那还要大一些,虽然车站因为学生放假而特意清扫过车道,但雪不停下,很快结起了一层滑滑的冰,沿路有好多像老巫婆的巫师在那施防滑咒。
忒弥娅和德拉科互相搀扶着,随人群走到了月台上。
“下学期见,忒弥娅。”赫敏走过来说,忒弥娅注意到她还是独自一人。
赫敏独自一人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因为哈利和韦斯莱家的几个孩子忽然都不来上课了,这件事把乌姆里奇和德拉科都气得不轻。
“下学期见,赫敏,”忒弥娅抢在德拉科前面说,并看了他一眼,“哈利和韦斯莱提前回家过圣诞节了?”
“哦...是的,”赫敏闪躲地说,棕色的眼睛透露着淡淡的担忧,“你...你不回家过节吧?”
“当然!”德拉科抢在她前头说,“她回我家过节,一直如此。”
赫敏松了一口气,托起箱子转身离开。
“格兰杰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忒弥娅说,回头叫住了赫敏。
“圣诞节快乐,赫敏!”
精致的锻铁大门如有烟雾,庄园上笼罩着乌云。
忒弥娅和德拉科此时正停在大门前,消化着纳西莎路上说的话。刚在火车上轻松愉悦的心情,正在飞快转换成沉重和不知所措。
纳西莎低下头,表情有些不忍:“你爸爸妈妈也在。”
德拉科猛地攥紧了她的手,而忒弥娅呆呆地抬头,表情就像刚被逼吃下了一罐死苍蝇。
“我们现在回学校还来得及,”德拉科冷冷地说,“妈妈,我是说真的,我不想再让弥亚见她父母。”
“要不是你爸爸,我根本不会让你们坐上回家的火车!”纳西莎触动地说。
“但我们别无选择,德拉科,”她伸出双臂,把他们都攘到怀里,“爸爸妈妈同样恳切地希望,你们永远不用这么早面对这些!”她的嘴唇颤抖着,眼眶红了,“你们还这么小,这么一丁点大...但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德拉科僵住了。
“没关系,茜茜阿姨,”忒弥娅镇静地说,“我们会照顾彼此,不要太担心。”
听到忒弥娅的话,纳西莎显得更加触动了,但她努力压抑着,最终分别亲了他们两下。
“只有一点,我绝不让你们上战场...”
他们穿过锻铁大门,走在熟悉的花园之中时,周围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些精心设计的花卉层次不齐,好像都是临时修剪的,不复曾经模样。而花园里的白孔雀都消失了,忒弥娅往它们的窝那看了看,却忽然闪过几双阴森的饱含兽性的眼睛。
“跟上!”
她和德拉科都被这眼睛吓了一跳,连忙跑上前去。
“再也不要随便乱逛院子,”纳西莎回头警告道,“这段时间尽量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忒弥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转头看向德拉科,他正厌恶地盯着花园一角。
他们来到阔深的门厅,里面依旧燃着篝火。在石墙角落,装饰着一些很小的冬青和槲寄生的花环,和以前精美的圣诞布置截然不同。
忒弥娅第一次觉得这座庄园不再那么富丽堂皇,而是带着一种灰败的、凄凉的感觉。
她和德拉科默默交换眼神,更紧地握住彼此的手。
“等等。”纳西莎说,她紧张地东张西望,然后她挑了一道以前从不会走的小路,打算把他们偷偷带到二楼。
然而又横生枝节了。
他们回头望去,忒弥娅的老爸爸,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正从门厅另一边走来。
“哦,瞧瞧这是谁!”瘦男人跨下石阶,张开长长的双臂,“忒弥娅,没能去接你放学,爸爸实在非常遗憾。”
德拉科下意识把她往身后拉,但他其实并不需要有这个困扰,因为贝拉接着走出。
“罗道夫斯,让我看看她——”瘦女人十分威严地说,男人立刻乖乖站到了一边。
贝拉特里克斯走了过来,时隔几个月,这对母女再次碰上面,忒弥娅发现自己还是恨她恨的牙牙痒,一点都没有好过。
她用一种饱含恨意的眼神瞪着贝拉,而她却装作没有看见,这让忒弥娅略微吃了一惊。
“忒弥娅,我听说了,”贝拉黑色眼珠滴溜一转,“我听说你这学期的表现了——”她说着,身体抽动了一下,然后她从袍子里探出一只有着尖长指甲的手,并向她探来。
忒弥娅攥住了魔杖。她狠狠地咬紧后槽牙,克制着...不让溜在嘴边的毒咒溢出来。
一点点,那双瘦骨嶙峋的手就在眼前。这时,她被一股大力拽到了后面,德拉科和纳西莎挡在她身前。
忒弥娅看见德拉科的手比她抖的还要厉害。
“茜茜,我见见自己女儿。”
“德拉科——”纳西莎说,但德拉科好像没有听见,“德拉科!”
“怎么了,妈妈。”他紧张地说,又把她往后拽。贝拉皱起眉,她阴沉地看着德拉科,但他还是没有放手,只是抖得更厉害了。
“和你妹妹回去楼上,现在,快去!”
纳西莎一声令下,德拉科立刻飞快的走进门厅,把莱斯特兰奇夫妇甩在身后,他肯定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回房间也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
“茜茜,你太失礼了!”她听到贝拉在压抑地说,但还是像咆哮一样,“这是她的荣幸,她的荣幸——!”
一阵穿堂风刮来,忒弥娅回头望去,贝拉的影子被墙角的火把倒映在墙上,显得高大无比。
他们穿过门厅,来到客厅,里面多了一张长长的会议桌,窗帘就算在大白天都被拉的严丝合缝。
这座他们生长起来的明亮庄园,仿佛一夜之间被蒙上了一层黑灰。
一切都显的阴暗无比。
更加可怕的是,客厅里有几个穿着黑袍子的巫师。
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黑巫师们纷纷站了起来,邪恶阴森的视线透过一切,落在他们身上。
德拉科和忒弥娅明明是回自己家,可这一刻,他们却像两只误入蛇窝的迷途羔羊。
毫无疑问,在这群食死徒眼里,他们只是两只可口的、脆弱的小东西。
“我们上去。”忒弥娅冷冷地说,德拉科喘了口气,拥着她走上楼梯。
马尔福家的楼梯上挂着许多肖像画,但现在的画里的人全都消失了,或只留下一座皮椅,或只留下一片景物。
忒弥娅和德拉科现在顾不上这些,他们加快脚步,因为那些瞪视依旧如影随形。
楼梯上站着一个唯一没有穿着黑袍的巫师,这甚至让他看起来有些和蔼可亲,但几分钟后他突然发难,忒弥娅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男人忽然朝她搡来,嘴里呼噜呼噜地吼着,就像一只野兽,一只纯粹的动物。口涎流进他的络腮胡中,忒弥娅甚至能看见他的獠牙。
德拉科一把把她扯到身后,他们逃似地奔上楼梯。
格雷伯克败兴地笑了笑,依旧垂涎地看着女孩的背影。
他们回到房间,德拉科立刻把门锁上,并下定决心不再出去。
忒弥娅坐在床上,看着德拉科快步朝她走近,他眼睛瞪地圆圆的,显然被吓坏了。
“这群下三滥的渣滓!”他恶狠狠地说,把她拥入怀中,“玷污我祖上的家宅,竟然还想咬你!”
“没事,没有被咬。”忒弥娅冷静地说。
而德拉科一点都没有好转,他看了眼已经铺好的被褥,把女孩塞进被子里,接着自己也钻了进来。
“我怀疑那就是个狼人!”
昏暗的灯光下,德拉科浅色的瞳孔缩的很小,嘴唇微微颤抖着。
“没关系,别害怕,”她轻轻说,“我们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弥亚,你说神秘人真的在我们家吗?”德拉科说,一边掀起被褥盖在头顶,他在黑暗中缠绕地抱紧她,似乎觉得只有这一小块地方是安全的。
“我想是的。”她低声说,德拉科又僵了僵,“但我们...我们就躲在这里不出去吗?”
“妈妈不让我们出去,”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假期也没有多久,外面太危险了。”
“别怕,别怕,德拉科。”
“只有这样我才能好过一些,”德拉科轻声说,“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害怕。”
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忒弥娅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如果他们长久的躲在房间里,而不选择去见一下那位大人,后果是很难预料的。
在这个家里,或许只有纳西莎一个人不支持他们去见神秘人。他们回家当晚,卢修斯来和他们讨论过这个问题,他也持赞成的态度。
但德拉科还是显得有些胆怯,他一边憎恶着那些肮脏的杂种玷污他祖上的家宅,一边又担心莱斯特兰奇夫妇会再伤害她。
一天天过去,纳西莎变得越来越疲惫,德拉科也越来越忧心忡忡,他觉得对不起父母。
圣诞节前夜。
德拉科和忒弥娅坐在阳台上,尖牙在她怀里打盹,庄园外面下了大雪,一片冰天雪地。
一阵敲门声传来,是家养小精灵来送餐了。
“进来——”德拉科冷冷地说,但门外并没有反应,他立刻变得暴躁,“蠢货,听不懂吩咐吗?”
“我去拿。”忒弥娅说,把他们相握的手分开,“别生气,德拉科。”
“小心点。”
忒弥娅打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只年迈的家养小精灵,那是属于布莱克老宅的小精灵。
“你怎么会在这儿,克利切。”
“波比忙不过来,人太多了...克利切不一样了,尊贵的小姐,克利切在这儿就需要发挥价值,如果您肯让我服侍您,服侍尊贵的贝拉小姐的女儿,这可真是祖上积德,小姐,”克利切装聋作哑,它把食物放在桌上,立刻转身走了出去,嘴里还在不停念叨,“虽然这也没好过多少,到处都是些杂种,都在玷污祖上的家宅,这种侮辱...可怜的女主人,已经不是我妈妈服侍你的时候了,但没事,至少还有克利切。”
忒弥娅看着克利切的背影,皱起了眉。
“弥亚,你在发什么呆呢?”德拉科说,走上前来拥抱她。
“真是奇怪,克利切被解放了吗?”
她看着克利切在拐角消失不见,又重新把门上了锁。
“别想别人!”他又低又暴躁的声音传来,忒弥娅回过神。
“我们先吃饭吧。”她说,拉着他走到矮桌前,德拉科仍旧闷闷不乐,看样子实在是憋屈坏了。
今天的饭菜好了不少,由于是圣诞节前夜,但和以前丰盛的大餐相比就显得过于简陋了。
忒弥娅注意到德拉科仍旧皱着脸,她抬眼注视着空落落的卧室四周。
“我们吃完饭来布置一下吧,德拉科。”她握住德拉科的手,用一种愉悦的声音说。
德拉科抬起头,女孩正满是期盼地看着他,他完全无法说出违背她心意的话。
“只要你想,弥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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