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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沈轶与兰渡已经相识数月,但这是第个他们共同度过的夜晚。
晚饭之后,篝火旁边,沈轶枕在溪水旁,兰渡则卧在水中。
沈轶已经完全抛却了在现代社会中养成的作息,变成日落而眠。可今晚,或许是兰渡近在咫尺的关系,他眼睛闭了很久,始终没有睡着。
最后还是睁开眼。这动,就对上人鱼的视线。
人鱼毫不避讳地看着他。沈轶怔,随后微微笑了下,低声问“你还不睡”
人鱼“唔”了声,说“睡不着”
沈轶原先想问句“为什么”。但他看着人鱼眼中自己的影子,又觉得不必明知故问。
他回答“我也是。”
人鱼就笑。他从水中抬起手,去握住沈轶的手指。沈轶反手扣住他,说“兰渡,遇到我之前,你的生活是什么样”
兰渡回答“巡逻、抓鱼、吃鱼不好吃。”
他说前半句的时候,语调显得平平。到后半句,却陡然生动起来,还皱了皱鼻子。
沈轶低笑,说“喜欢吃蛇肉”
兰渡思索,回答“喜欢。”顿,又说,“喜欢和你起吃。”
人鱼的感情坦率、毫不遮掩。人类听了,自然还是要心动。
他已经很想告诉兰渡,如果你这会儿再跳次求偶舞,我的反应会与之前截然不同。
但是、但是
沈轶想,可能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打消了此前的顾虑,知道自己和人鱼抱有同等的感情。但这会儿,他有了新的考量。
如果他现在表明自己的心意,转眼又说起离开的事,兰渡会怎么想
还是再等等、再想想。
沈轶脸上还是笑的,说“我的家乡有道菜,叫做蛇肉煲。这次回去,咱们可以去那条船上取条合适的锅,我再看看材料,煲蛇肉给你尝尝。”
兰渡轻快地回答“好呀。”
沈轶说“不过,可能还是要请你来改良。”
兰渡还是说“好。”
说了会儿话,沈轶的眼皮终于开始沉重。
他慢吞吞地打了个呵欠,给自己要做的事ist上加了新的项。
没有人再开口,耳边只剩下火焰的噼爆声。
过了很久,沈轶的呼吸变得平稳,兰渡却依然没有合眼。
他看着沈轶,心想,他为什么不高兴
不,不是“不高兴”,更像是虽然高兴,但也有什么心事,让他不能完全松心。
人鱼的视线顺着沈轶的身体往下,落在他们交扣的手上。
兰渡无比确定,这幕,会停留在自己的记忆中。
可惜他是条爱上人类的雄性人鱼,不可能有后代,也没法让其他族人看到当下场景。
在沈轶绵长的呼吸中,兰渡也抱着遗憾的心情入睡。
整整个夜晚过去,两人的手都没有分开。
丛林里的切乏善可陈。三天之后,两人抵达了溪流的源头。
清澈的水流从石缝中冒出来,从涓涓细流变成足以容纳兰渡的小溪。
到这会儿,前方不再有水了,却依然有山头。
沈轶抬头看了看。他心中权衡,是要让兰渡留在这里,还是带着人鱼同去。
还没有想出个结果,他背上的人鱼已经开口,说“走呀。”
沈轶说“前面就没有水了。”
兰渡说“我看到了。”顿,“没关系,会儿而已。”
虽然是生活在水中的生灵,但人鱼可以短时间内离水。只是时间不能长,否则的话,身体会支撑不住。
不过,他从沈轶路走来的速度、前方仍有的距离判断,这路走去,并不会花费多久。
唯的问题在于
兰渡戳戳沈轶的脸颊,问他“我会不会很重”
沈轶怔,没想到兰渡会想到这方面。
他回答“不重。”
兰渡依然充满担忧“可你之前说了”不能拿他当斧头。
沈轶又添重“没想到”。他莞尔,说“因为你是兰渡,不是斧头”
兰渡茫然,沈轶耐心地重复“你是兰渡,是人鱼对,你也不会拿我当打火机,对不对”
比喻有点抽象,但兰渡还是听懂了。
他们是平等而独立的存在,并非谁是谁的工具。
兰渡欣然。他笑着点头,宣布“那就走吧。”
沈轶继续往前。
他又走了半天,终于来到岛屿另头的悬崖之上。
植物停留在他们身后,身前只剩下岩石。
沈轶把人鱼放在崖边,自己起身回望。整座岛屿的风景尽收眼底,与他此前所想般无二。岛整体呈现出个斜坡样式,沈轶和兰渡现在所在的就是最高点。他们来的时候路上坡,要原路返回,就是下坡了。
他身后,人鱼说“好高。”
低头,就能看到悬崖下的海浪。
他用目光估量下从这里到水面的距离,拉拉沈轶,问他“要不要跳下去”
这话放在任何人口中,恐怕都要加上几分其他意味这么高的地方,落下去,不怕粉身碎骨、再难找回吗唯有人鱼说起来,还是显得轻松。
沈轶笑,在他身边坐下,说“不想往回走了”
人鱼想想,说“不是。但是,你会累。”
沈轶说“还好。”
人鱼说“不好,你会累。”
他又重复边这三个字。沈轶听着,笑笑,还想讲话。但他低头,视线碰上人鱼的尾巴。
在水中美丽、耀眼的鳞片,这会儿显得干燥。还没有到起皮的程度,但远远不及在水里时时的半分光辉夺目。尾巴尖也微微蜷起,带着股子蔫蔫的味道。
沈轶转变口吻,说“也好。”
兰渡就笑。他靠在沈轶肩膀上,和他起看海。
他说“虽然这里很高,但我见过更高的海浪。”
沈轶说“你在海浪顶上吗”
“对,”尾巴晃晃,“在海里的时候,觉得那道浪太高了,好像要碰到天上的云。但真的到了海浪上面,又觉得还好。”
沈轶说“离天还是很远”
兰渡“对,太远了。”面讲话,面抬手,像是要去触摸天空。
沈轶看着他。这次,兰渡不只是看到自己,也看到了蓝天白云,天空偶尔飞过的鸟。画面里有什么东西让沈轶触动,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想明,就听到兰渡再开口,说“你之前说,想上到这里看看。现在上来了,你看到想看的东西了吗”
沈轶忍不住笑下,说“还可以”
兰渡“嗯”
人鱼对人类的语言已经掌握熟练,可以完成日常交流、沟通,但他还是有些难以分辨的地方。
那些模糊的表达,要去考虑人类的语气、神色,甚至过往对方说过的每句话。
兰渡大脑飞速转动,艰难地分辨。
他表现出困惑,沈轶便说“我之前已经知道了,这里应该不会有其他人在。说上来看看,嗯,也没有什么想看到的东西,就是兰渡,我来到个地方,就想要了解个地方。”
兰渡眨眨眼睛,“哦”了声。
沈轶安静下来,享受着眼下的海风、静谧。
兰渡冷不丁开口,说“我之前见过其他船上的文字。”
沈轶看他,可兰渡难得的没有和他对视,而是看着眼前。
他继续说“你教给我的文字、语言,和其他人很不样。”
沈轶的心点点变得安静。
兰渡终于转头。风再度吹来,但他的长发被沈轶编好,这会儿并不显得凌乱。
他问沈轶“你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沈轶,你说想要了解个地方,那你想要了解的地方有多大”
沈轶瞳仁微颤。
他几乎是怀着种赞叹的心情。聪慧的、敏锐的人鱼是因为兰渡特殊,还是人鱼这个种族历来如此无论答案是哪个,兰渡都从自己的寥寥数语中,准确地命中了沈轶怀抱了路的顾虑、想法。如果是因为兰渡不同,那他足够幸运。如果人鱼这个种族都是这样,那沈轶想,之前所有抛弃人鱼伴侣的人类,怎么都那么愚昧、只看得到对方姣好的容貌。
他在电光石火之间想到这些。之后,沈轶思索起自己要怎么回答。
“很大,”他不打算撒谎,“我来到这里,就定要去更远的地方。”
兰渡的眼神微微晃动。
沈轶的语气很轻,但他说话时不带丝犹豫。他说“兰渡,我很喜欢和你在这里的日子。但是,我又知道,如果我直停留在这里,和你简单地生活,我以后定会后悔的。”
“为什么”兰渡脱口而出。
沈轶看他,问“如果你当初没有救下我,你会后悔吗”
兰渡看他,眼神里出现了沈轶熟悉的固执。
他说“这不样。”
沈轶耐心地“没有什么不样。”
兰渡的手指颤动下。他们依然挨着彼此的肩膀,可无论是沈轶还是兰渡,都察觉到两人之间无形的隔阂。
天气在这刻暗淡下来。在兰渡离开、归来之后,已经晴朗了几个月的天空,又次蒙上乌云的颜色。
沈轶察觉到了这份不同。
他之前有些猜测,不过并不肯定。
在人鱼复仇的故事里,总会有狂风暴雨伴随在这样奇妙生灵的身侧。加上兰渡在时总是晴天,离开后却有了风雨。还有兰渡曾经跳给他的求偶舞,他手指划动下,整片海洋都没有了波澜,连夕阳都晚步离开。这么、这么多的不同,也许早就说明,人鱼是个可以操纵天气的种族。
兰渡没有隐瞒他。
这会儿,这份不曾被隐瞒的特殊之处,明明白白地展现在沈轶眼前。
在暴雨真正凝聚之前,沈轶开始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下个世界怎么就保留记忆了
沈总要是有记忆在,得少纠结多久
兰兰先生说得对
沈总那就这么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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