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只是不想看着一个无辜的生命从我眼前流逝罢了,你们可千万别误会。”
杨亦然退后了一步,看着望过来三双眼睛,咳嗽了两声,掩饰般说道。
白子潇: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只是脸上被不小心划了一个小小小小口子,不是生命垂危马上挂掉吧。
“误会什么啊,对了,我都不知道你们家里的人还有这种能力。”
墨小鱼走过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薄薄的小木片,一双美眸则闪起了诡异的光芒。
“等等,你想干什么?”杨亦然退后了两步,看着墨小鱼逐渐靠近的身影,惊恐地瞪大眼睛。
“欸嘿嘿嘿,你看你出了这么多汗,不要浪费嘛,就让本小姐刮下来,留着以后使用等等,你别跑!”
墨小鱼带着一脸坏笑,眼看着移动药瓶要跑,直接大跨步追上去。
“救命!你别过来,你一个女孩子,你也不嫌恶心。”
杨亦然心中感觉不妙,拔腿就跑。
“能救命的东西,谁会在意恶心不恶心的,更何况咱们盗墓一行,女的当男的使唤,男的当野人使唤,性别什么的不重要啦。”
墨小鱼无所谓道,随后拿着薄薄的模板死死跟在杨亦然后面,不刮下他的一层皮不罢休那种。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在不大的“洞房”中你追我赶,白子潇看得是十分无语。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两个人,真的成年了吗?
而此刻,墨老却走到了那一群还在不断踩着新郎血尸的鬼新娘尸体旁,也不知道比划了什么,随后竟然走到了那刻着经文的烛台上。
“墨老,您这是要”
白子潇也走到蜡烛旁边,看着那跳跃着的血红,迟疑道。
“这是一群命苦的姑娘,她们所求的,也不过是复仇和解脱罢了,我们这一行有损阴德,要是遇见这些,能帮就帮了,也算补一补阴德。”
墨老幽幽地叹了口气,而后拿起了那燃烧着的红烛。
“这些姑娘生前就被人在皮肤上刻下了禁锢的经文,她们祈求我毁掉所有的尸体,让这一切都毁灭在火焰里。”
白子潇“嗯”了一声,也拿起了桌上的另一根红烛。
新娘尸体们停下来,沉默地让出一条道路,分别站在两边看着他们。
一切就和拜堂的时候差不多,但一切却又不一样。
白子潇走过去,用蜡烛的火焰点燃了地上那一滩血肉。
火焰几乎是瞬间就燃烧了起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转眼间窜到了一人多高。
而已经不成样子的新郎血尸,在血色的火光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转眼就成了飞灰。
就在同一时刻,“轰隆隆”的声音传来,进入洞房的石门打开,外面鬼新娘的怨灵一个个回到了自己的尸体中,让六个新娘尸体看上去要比刚才灵活了很多。
她们排着队,一个接着一个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随后毫不犹豫转身跳入火海。
在那被火焰吞噬的盖头下面,一张容颜转瞬即逝。
那本来是一张很美的脸,有着漂亮的眼眸和小巧的脸庞。
但呈现在白子潇面的,却是一双被戳瞎了的眼,一张刻满了经文的脸,以及被死死缝住的嘴。
将经文刻在皮肤上,是让新娘的灵魂留在墓室,成为怨灵守护新郎。
将眼睛戳瞎,是为了防止有的新娘灵魂逃去了地府,找到通往申冤殿的路。
将嘴巴缝上,是为了防止有的新娘灵魂找到了申冤殿,然后向阎王诉苦。
一重重的防范和筹划,心思之缜密且恶毒,这就是所谓的冥婚。
“下辈子,一定会安好的。”
白子潇看着面前血红色的火焰,以及被火焰缓缓吞噬掉的血色嫁衣,垂眸道。
火焰猛地升腾了一瞬,里面传来无数怨哭,仿佛在回应着什么,但很快,火焰又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缩小,直到消失。
这片被大火烧完的地方,剩下一片灰烬。
“新娘姐姐,一路走好。”
杨亦然和墨小鱼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站在火焰旁,也都是沉默的样子。
气氛压抑了那么几分钟,随后又变得轻松起来。
“好了,新娘姐姐们都解脱了,真好,虽然有点舍不得,但祝福她们!”
杨亦然双手抱胸,眼睛扫过洞房里的摆设,略带骄傲,
“新娘姐姐可是说了,等她们都消弭于灰烬,里面的东西都送给我们。”
墨小鱼当时就不干了:“要不是有小白,你还在那里扮演鬼新娘呢。”
杨亦然得意洋洋站在了白子潇旁边,一只手勾住对方的肩膀,对着墨小鱼挑眉道:
“我相信小白哦不,白哥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
墨小鱼怼回去:“你和小白才认识多久,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我们认识的时间都比你长。”
“认识时间短怎么啦,我们可是正宗拜过堂的,那么多眼睛看着,还是你自己念的词,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亲密的关系吗?”
白子潇看着说得越来越离谱的两个人,只觉得有点头疼。
而墨老已经趁这个机会,将洞房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看了一遍,而后按照道上的规矩,全都分好了。
也就是说,墨小鱼和杨亦然纯属就是白吵架。
三人对于墨老的分配没有任何异议,一切都十分顺利,但是却在离开的时候,遇上了麻烦。
“这石门怎么突然就坏掉了?”杨亦然看着挡在前面的巨大石块,有点崩溃。
“应该是一次性的机关石门。”
墨小鱼抿唇,神情严肃,倒是有了几分盗墓后人的风采,
“现在想来,要么挖盗洞,要么找另一个出口。”
由于在场的人都没有带专门打盗洞的工具,于是一行人一致决定找另一个出口。
好在这一次,他们的运气还算可以,顺利找到了一个当年工匠悄悄留下的小隧道,通过这个,顺利离开了“洞房”。
墨小鱼走在最前面,吸了吸鼻子。
“我已经感受到了空气的变化,现在的空气要比刚才的空气潮湿了那么几个度,我们已经很接近水源。”
只要有水源,不管是河流还是湖泊都说明附近很大可能会有人烟。
而且根据墨老的记忆,他们此刻应该在地下五十米左右。
“看来是个地下河啊。”杨亦然说着,然后叹了口气,面容上隐隐有些忧愁。
“是啊,总算可以离开这个大墓了。”
白子潇倒是轻松了许多,毕竟这次来的目的已经完美达成,这一趟他非常满意。
“嗯就是怎么说呢”
杨亦然摸了摸鼻子,白子潇还等着听下半句话,没想到对方直接就不说了,不由疑惑地看过去。
“你该不会是不会游泳吧。”
“谁说的,盗墓的怎么能不会游泳呢?我蛙泳可好呢。”
杨亦然回头看了白子潇一眼,扬了扬下巴,
“你要是不会游泳的话,一会儿记得抱紧我。”
没有了血尸的威胁,杨亦然又支愣起来了。
但是白子潇怎么看怎么听,都觉得对方只是在虚张声势。
他张了张嘴,还没有说出一个字,就听见前面的墨小鱼一声大吼:
“来了!”
一瞬间,奔涌着的水就冲了进来,带着水流特有的咆哮声,不断冲击着周围的岩壁和土砖,硬生生冲出来一个大大的缺口。
那带着无数绿色水藻和泥沙的水流,很快席卷了四个人。
墨小鱼和墨老倒斗多年,对付这种情况已经得心应手,只见那两人一头扎进水中,如同两尾灵活的黑鱼,瞬间就游了出去。
即使是带着一身沉重的黄金古董陪葬品,这两人的速度依旧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一片深色的水中。
白子潇看向杨亦然的方向,对方只来得及说出一声“卧槽”,随后就消失在了汹涌的水流中。
白子潇:???
这就是你说的会游泳吗?嗯?
“救”晃动的水流中,那一抹身影在上面快速臣服。
白子潇心中无奈归无奈,但还是迅速游了过去,一把捞住人的腰,就像捞着一条海带一样,捞着人就游出了墓中。
冰凉的湖水略过手背,手心却能感受到人体的温度,以及微微的挣扎。
而且对方的腰好软,又细又软,但皮肤带着一点韧性,这个感觉,还真像是捞着一根海带一样。
“别动。”
白子潇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量,死死将人禁锢在身边。
由于缺氧,杨亦然整个人都在条件反射挣扎,但对于溺水的人来说,这种身体的生理反应,恰恰反而会让人沉得更深。
白子潇一只手死死抱着对方的腰,一只手拼命划水,随着时间的流逝,面前的湖水已经从深色变成了浅色,从那粼粼的波光中,已经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而被白子潇捞在怀里的某个人,倒是没有之前挣扎的力度大,但是已经从一条健康的海带,变成了一条发白的海带。
整个人脸色苍白,就跟死了一样,任由白子潇带着他在水中晃来晃去。
见此,白子潇也只能心底叹口气,划着水的那只手卡住对方的下颌,唇直接贴了上去。
真是的,不会游泳就早点说嘛,在那里逞强干什么。
从唇对着唇渡过去的氧气逐渐让杨亦然清醒过来,而因为缺氧变得巨疼的肺部也逐渐缓解下来。
“哗啦—”一声,巨大的惯性带着两人冲出了水面,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无限放大的一张俊脸。
被打湿的头发软软地俯下去,而额前的几缕黑发却固执地翘了起来,水顺着发丝落下,有的滴在湖面上,有的就滴在额头上,再顺着脸滑落。
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中的一大半神色,偶尔微微颤动的时候,有细小的水花散开到空中,在阳光下显出亮晶晶的色彩。
杨亦然看着眼前的景色,没忍住咽了口口水。
卧槽,我白哥就是我白哥,这么近的距离看下去,居然连一点瑕疵都看不到。
他第一反应就是惊叹一声,随后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两个现在的位置。
距离极近,或者说,压根就是零距离接触的身体。
马上就要碰在一起的鼻尖,以及已经碰在一起的唇。
整个腰还被有力的臂膀死死禁锢住,对方手心上的灼热顺着腰部皮肤传过来,就像是火焰一样,很快就让全身都灼热了起来。
静谧的湖面上,白子潇疑惑地看着整个人都变红了的杨亦然。
现在又不是在洞房里,也没有那么多蜡烛,这家伙怎么又变色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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