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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她?”颜可可觉得十分奇怪,明明是八竿子——唉?好像也能打得着。
她一想:也许是楚天越在带着林洛紫出席某些商会的时候,与齐岳产业的大公子碰过面也说不定,这不算很奇怪吧。
但颜可可还是多心地追问了一句:“那你,见过楚天越么?”
“楚天越?就上次开车撞俞佳的男人?”岳子凡回忆了一下:“除了那一次,也就报纸和电视上见过。我知道就是楚氏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其余的并不了解。”
“可是你们齐岳产业跟楚氏争夺正科集团的并购权,已经是眼下最白热化的大事了。”颜可可问:“难道你父亲从来没带你出席过商务场合?看你的样子,好像都不太清楚呢。”
“这个……我还真不是很了解呢。”岳子凡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我家的生意爸爸不让我插手,而且我还在念书嘛。其实我爸爸也是听我大伯的,齐岳有今天的成绩,多是我大伯的功劳。”
颜可可心想:这样的家族企业多半都是兄弟上阵父子上阵,也不会很奇怪。但是岳子凡明明连楚天越都没见过,为何会觉得林洛紫眼熟呢?
难不成这个青春期荷尔蒙旺盛的小男孩,见到漂亮姐姐就会印象深刻。算了,天黑看的不清,兴许他也就是那么一说。颜可可也不再多纠结了。
此时,女孩舒缓了一口气,放掉了岳子凡的手。只这一刻,明显能感觉到男孩的脸上的失落如潮汐般涌上眼角眉梢。
夜风吹着女孩的细如柳丝的马尾,在校园里青春洋溢的树影下,气氛异常旖旎。
颜可可觉得自己今晚闹的这一出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厚道。
面对着岳子凡小鹿乱撞一样的少年心,她更是有些过意不去,于是顿了顿,对男孩说:“子凡,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啊。”
一句谢谢,表达的是真意,拉开的却是距离。
岳子凡如是聪慧,从女孩的眼睛里就已经看到了失落的自己。他动了动唇,轻声说:“可可,其实我——”
“其实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呀!”颜可可很无耻地发好人卡,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句台词很恶俗。
“可可,我明白我马上就要出国了,我……不敢跟你说让你等我,但是我…”岳子凡大概已经把这些话憋了好久,如今不管颜可可出什么牌他都要一吐为快了:“可可,我真的是喜欢你的。”
好暧昧好青涩的感觉,满满的都是青春。颜可可遗憾地觉得自己无法动心——果然三十岁阿姨的心脏好难让她在小鲜肉面前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呢。
说实话,岳子凡长得非常帅气,白白嫩嫩高高瘦瘦,再过个几年,人成熟些,气质再脱出来几分,绝对不会比楚天越差。
可是颜可可真的无法接受他。不是因为年龄,不是因为心态。她不是故意矫情,但在所谓的爱情里,的确是有一种感觉很真实很普遍地纯在着的——这种感觉,叫做没感觉。
她只是单纯对岳子凡没有什么感觉而已。
笑着耸耸肩膀,颜可可真诚地说:“谢谢你啊子凡,但是我可能还是太不懂事了。满心想着都是以后上大学,上警校,心思从来都没在恋爱上呢。
而且这种性格,也未必会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女友。我觉得你更适合章小雪那样羞涩温柔的小姑娘。”
花前月下当红娘,颜可可觉得同龄人还是留给同龄人吧!
“可是——”岳子凡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裤袋里的手机一下子就响了。
翻开屏幕一看,上面的名字是俞佳。
颜可可偷瞄了一眼:“你那个远方表妹还在缠着你哈?”
“不是啦。”岳子凡按掉了手机:“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他家可能……你知道的,在商场上么,互相攀附点关系什么的。
其实我,可可,我发誓我跟她没什么的!”
颜可可噗嗤一声笑了:“我知道的,那女孩骄纵跋扈。作为好朋友,我可是衷心希望你赶紧离她远远地呢。”
俞佳的电话乐此不疲地打过来,岳子凡不厌其烦再次按掉:“我其实,我其实上周就跟她说的很清楚了,我说我跟她不可能的,而且也有了喜欢的女孩。”
“好吧,只能祝你好运咯。”颜可可笑着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宿舍吧。后天是周末,还要参加你的告别舞会呢。”
“恩。”岳子凡的心情虽然有些落寞,但就这一刻能与心爱的女孩并肩走过的路,回头想想,即便再短暂也是好的。
可是此时此刻,站在校园门口手里捧着爱心巧克力的俞佳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她一遍一遍拨打着岳子凡的手机,却被男孩一次次无情得按掉。最后就只传来了一阵关机的提示语音。
俞佳把巧克力扔在地上,用脚踩得稀烂,发了好一通脾气。最后就像一只被遗弃了的流浪猫一样一边哭一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哥……呜呜呜……”
电话那头的男声懒懒散散地,听起来就像没睡醒:“佳佳啊?你……你怎么了啊?是在哭么?”
“哥……岳子凡那个混蛋欺负我……”俞佳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泣。
“什么?他上周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么!怎么还敢来欺负你?”那边那人就跟针扎了一下,声音立刻调八度:“你在哪,要不要我来找你?”
“不用……我就是心里难受。”俞佳哽咽着:“我实在太想念他了,就跑来他们学校想给他送点礼物,结果……结果就看到他和一个女生亲亲密密地走在一起。呜呜呜,哥我哪点不好啊?他为什么就是不要我?”
“得了吧,我看姓岳这个臭小子就是吃白菜萝卜的命,他老爸把他送到平民学校去接地气,品味什么的也跟血压似的往下掉。
劝你就别惦记他了,你哥我已经这么帅了,你还没开始审美疲劳啊?回头给找个靠谱点的好男人。乖啦——”电话那边的男人打了个懒洋洋的呵欠:“要说爸也真是的,好端端的自己做自己的生意就是了,非得一会儿搅合楚氏,一会搅合齐岳。
我跟你说,你别听他老古董的,为了生意还能把自己女儿的幸福搭上么!
岳子凡不喜欢你,你就是贴上去也没用。想想当年正科和楚氏的联姻,跨世纪的悲剧不就在眼前么?”
男人一阵妙语连珠,噎得女孩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她本来就是打电话求安慰的,这劈头盖脸被教训了一顿。真是有够添堵啊!
“哥你讨厌死了,”俞佳扁着小嘴:“人家自己喜欢子凡的嘛!跟爸又没关系。我…..我就是不甘心啊!那种穷酸气的小丫头有什么好?我跟刘妈打听才知道,他还专门去店里订制了米开卡的礼服给她参加舞会,今年新款的抹胸镶钻设计,一共就那么限量发行的三十多件。连我想要都没排上呢!
那种土包子,穿的出来气质么!”
“说了这么半天,我倒还真有点好奇了。什么样的姑娘啊,叫岳家那小子这么魂不守舍的?”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来了点兴致,这半会儿也不呵欠了。
“我也不知道,天黑没看清,反正肯定就是上次那两个小贱人里的一个——”俞佳央求道:“哥~你长得那么帅,帮我把她勾引掉好不好?这样子凡就能回到我身边了!”
“怎么?你甘心让土包子做你大嫂?”男人戏谑道:“为了那个从来没把你当回事儿的男人,你要你大哥一辈子都赔上啊?”
“谁让你娶她啦!玩玩甩掉不就行了?”俞佳狠狠地说:“反正你也不吃亏啊。”
“我可是有职业道德的金牌律师,这么猥琐的事,你找错人了。”那男人冷笑一声。
“你少来啦!没听说过哪个律师有职业道德?”俞佳连耍赖带撒娇:“我不管,就算子凡不给我发请柬,但我周末也一定要去他的舞会,你给我当舞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小贱人,长三头六臂了没?”
“我才没空陪你过家家呢!”男人一口就拒绝了:“那是岳家的舞会,你要去砸场子你自己砸,我可不想陪你一起被爸扒皮。”
“好啊,你不陪我我自己去!”俞佳凶巴巴地威胁道:“反正我未成年,什么事都敢干!到时候出了什么事都是你们担着!”
“行了行了!”男人一下子就服软了:“上回跟楚天越撞车的事我还帮你瞒着呢,再出幺蛾子我可担不起!哥陪你去还不行么!
去了还能看着点你,你一个人在那闹说不定明天就上头条了。”
“嘿嘿,就知道哥你最好了,咱们去找那个小婊子,好好给她点颜色看看。”俞佳的心情总算是好了,冲着那校园深处的昏暗狠狠盯了一眼,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颜可可回到宿舍,看到章小雪正在对着镜子试礼服。
一看到颜可可进来,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扭捏了一下。
“哈,还有两天呢。恨不得每天都试一遍?行啦,已经很漂亮了!”颜可可拍拍她的肩膀笑道。
“哪有啦,我是今天下午去外面配了隐形眼镜,想看看效果到底怎么样呢。”章小雪冲颜可可眨了眨眼睛,灰棕色的镜片把一双眼睛衬托地又大又亮。
“真不错唉,”颜可可围着她转了一圈:“我就说嘛,你摘下眼镜绝对是个大美人。”
颜可可看了看章小雪的马尾辫子,伸手帮她抓住,随意往上盘了两圈,露出她雪白纤长的脖颈:“你看看,头发要是这样子盘起来,多漂亮。嘿嘿,咱俩周六一早去理发店做个发型吧!”
“你说……岳子凡会注意到我么?”章小雪的脸红扑扑的,有点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心。
“当然啦,到时我想办法给你们营造……咳咳,这个单独相处的空间。”颜可可伸手掖了下女孩的鬓角。笑着对她说:“不过,岳子凡之后就要出国了,我想——在他临走之前,你可以把你想说的话都说了。至少咱们青春不留遗憾,以后想起来,心里也是美美的对吧?”
“恩,谢谢你可可。”章小雪认真地拉着她的手点头:“有你做好朋友真是很幸福的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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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先生,您该吃药了。”年轻的护理医师端着托盘敲了敲卧室的门。
“进来。”楚天越刚刚睡醒不久,他从口中取出体温计,递给医师。一边还是没有放下手里的报纸。
医师抬起眉眼仔细看了看:“还好,终于退烧了。”
“我还好了,这几天辛苦你们了。”楚天越抬起头问:“对了,林殊有来过电话么?”
“是的,”医师如实回答:“就在刚刚,打了您两个电话。”
“拿过来吧。”楚天越吩咐了一声,脸转侧到窗外。
视线所及的贝壳海滩,悠然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吹拂着。
仿佛还能看见那女孩小小的身影,活力,自信,充满阳光——
她,早就不再是柯颜了。她的人生,注定开启新的篇章,一个可以通过努力换来成功,一个可以通过善良赚取爱戴的新一页。不会再有背叛,不会再有凄情,也不会再沦为可悲的牺牲品。
而自己,又怎么能够以愧疚为借口,以补偿为代价,以爱为名义,再去染指她……
柯颜爱着楚天越,只是因为她没有别的人可以选择吧。
而现在,她拥有了曾经想要的一切,再也不需要想一个等待主人爱抚的可怜宠物一样守在冰冷的环境里了。
真正自卑的人……其实是他自己才对。
楚天越摘下眼镜,视线开始变得有些朦胧了——从他为自己做决定的那一刻起,其实也在为那个女孩做了决定。
柯颜,无论前世今生,我本就是霸道的人。在与你相处的关系里,永远占据着你改变不了的主导地位。
“林殊,恩,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楚天越接通了手机,林殊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楚先生,我已经拿到了王青岚手里的资料,里面的内容正是你想要的那些。王青岚还算老实,没有在最后一刻脱序。”
“我知道他不敢。”楚天越的声音冷冷的:“如果他摆脱不了背后的那个主使者,这一辈子都要被监禁在阴影里。
对于患了绝症,又有亲人放心不下的他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这个一点都不难猜。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我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心情。”
“楚先生,您不会的。”林殊攥着电话的手突然收紧,夜色霓虹交错的光打在他坚毅的脸上,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他觉得很凄然和冰冷。
“王青岚现在在哪?”楚天越打断他的话。
“死了,是枪击。”林殊回答:“时间大概在他带出资料后的两个小时左右,那时我应该正在飞机上。
可能王青岚是无法联系到您和我,于是他找了凌犀和秦贝儿。随身带着那只密码箱,他被凌犀送到了可靠的私人诊所救治。可惜挺了不到24小时,还是没活过来。另外——颜可可也卷进这件事里了。”
“什么?”楚天越惊诧一声。
“应该是秦贝儿和凌犀带她过去的,总之,他们三人的信息已经共享了。”林殊回答。
“这个秦贝儿!”楚天越轻轻一拳砸在床沿,吓得那正要推门送药进来的医师赶紧退了回去。
“她现在怎么样了?”楚天越沉默了一会,突然又问:“那点青霉素只是个警告,吃不死人的。”
“她没有大碍,只是轻度过敏。”林殊道:“那个叫凌犀的侦探好像与她是旧识,对她非常照顾,现在从医院里出来了,在公寓休养。”
“但愿她能吸取这点小教训。”楚天越应了一声。
“楚先生,”林殊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把自己一直以来有点疑惑的方向交代给了楚天越:“他们的方向与我们一致,是友非敌,既然您这么担心他们的误打误撞会扰乱您的全盘计划,不如就与她们直说好了。我想,她们一心为了夫人,也许也是可以信任的人。”
“没有这个必要。”楚天越当然拒绝:“这是我自己的事。无论结果怎样,都是我一个人的战斗。
秦贝儿继续这样,只会越陷越深,早晚会有像面对着王青岚一样的危险悄悄来到她身边。而我,根本没有精力去分身保护她——届时敌人送给她的,就不是我们给她青霉素这么温和的了,估计最少也是氰化钾!”
“楚先生,我明白了,”林殊又问:“拿出密码箱的资料后,我把箱子毁掉了。王青岚的尸体被我放在了一处垃圾焚烧厂,相信明天一早就会有人发现并报警。”
“可以这样处理,然后你把那份资料影印一份留底,原件交给岳辛乔。这样他会更加信任你的。”
楚天越的指示让林殊有些不解:“楚先生,我不明白,王青岚好不容易才答应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楚氏。如果你又要我把它们交给岳辛乔——那王青岚不就白死了么?”
“这些东西,牵扯的不是楚氏一家。”楚天越道:“你要明白,也许在五年前,它就如同一只深水炸弹般有魔力。但现在,它威胁不了现在的楚氏集团。”
“可是企业的商誉是无形的,无论在什么条件下,这份资料都是对楚氏没有利的东西。”
林殊坚持道:“楚先生,现在局势这么微妙,想要取信岳辛乔的办法有很多种。上次的爆炸和第二轮标书都已经为他们所深信不疑。我们不需要再冒这样的风险了。”
“连你都觉得这份东西对楚氏的意义是非常不利的,那么岳辛乔会放过这么好的把柄么?”楚天越缓缓地解释道:“我说过,这份东西牵扯的不止楚氏一家。当年的宏远,合力,统统都要被翻出旧账——所以,它不仅是一项黑历史,更是一块试金石。你把这东西给岳辛乔,看他究竟是什么反应。
以岳辛乔这样急功近利的性格,拿到这份东西以后自然会自以为抓到了楚氏的把柄。在这样敏感的竞争期,他不可能不采取行动的。”
“如果他没有反应呢?”
楚天越停顿了一下,严肃地对林殊道:“如果岳家敢动,说明他们坦荡,如果岳家不敢动……则说明他们齐岳,当年也脱不了关系!”
“楚先生,我明白了。”林殊恍然大悟:“这是一块有毒的肥肉,吃了说明他们清白,不吃——则说明他们知道有毒!”
“就是这个意思。”楚天越舒了一口气:“另外,其他零碎的细节查的怎么样了?王青岚至死也没有说出当年在背后指使他的人是么?”
“是的,”林殊表示有点遗憾:“王青岚背后的资助者一直没有浮出水面。但通过银行帐户的code码来看,此人的境外帐户与当年背叛楚氏的合力集团是一致的。
基本可以断定,王青岚与合力集团的关系就是隶属与雇用,或者威胁效力。”
“先继续跟进这条线,他是被枪击的,一定还会有些破绽出来。必要的时候,可以越过秦贝儿,直接与那个姓凌的侦探合作。我查过他的背景,应该是比较干净的。”楚天越指示道:“另外,按照之前的约定,立刻把王青岚的家人送出国。钱的话,多给百分之二十吧。”
“楚先生我明白了,您好好保重。”
就在即将挂掉电话之际,楚天越追问了一句话:“对了,岳辛乔的那个大哥你有注意过么?”
“这件事?”林殊很诧异:“好像并没有听说过。”
“听说是个很传奇的人物,从南洋回来有几年了。与岳辛乔是亲兄弟还是表兄弟,亦或者没有真实的血缘关系。这些统统都不清楚。”
“岳家有这样神秘的人物?我尚且不清楚,该是失职了。”林殊回答。
“你是保镖又不是侦探。”楚天越轻笑一声:“留心一点,这个人我只是很好奇,不管他在整个岳家处在什么身份和地位上。既然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本身就是一件非常蹊跷的事。”
“我了解了。”
“恩,最后,注意安全。”楚天越话到此处,刚要挂断,突然又为了颜可可的事嘱咐了一下:“看着点那个女孩,不要让她陷入危险。”
“楚先生,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问——”林殊犹豫了一下:“这个叫颜可可的女孩——”
“既然你觉得不该问,那就不要问。”楚天越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毫不留情地摁断通话。
颜可可,你这傻孩子。望着窗外的海滩,楚天越蓦然轻笑一声——还跟柯颜一样,那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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