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一惊,原来白奶奶早就瞧出我是出马弟子了!在她面前我也不敢撒谎,很老实地回道:“我是跟黄大仙的。”
白奶奶神色平静地嗯了声:“我就说呢,一见到你,我就闻到你身上有股黄鼠狼味,除此以外,好像还有股狐狸味……”
“我家供奉的是蛇仙,这蛇仙和黄皮子仙是老死不往来的,按理说,我该一把掐断你的脖子,吸你的血,吃你肉啃你骨头……”
我听得全身直起鸡皮疙瘩,吓得坐在那直哆嗦,我这才明白,白奶奶是给蛇仙出马的!怪不得她吃老鼠。
就听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家老仙说,你心善,是好孩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就没必要计较了。”
我重重松了口气,用袖子擦了下脸上的血水,白奶奶顿了顿,继续道:“这些细线,都是鬼见愁特意为我准备的,这套法术有个名称,叫做打七寸!是专门用来对付蛇仙的。而且一打一个准,任你道行再高,没有外人帮助,也无法破解。”
按照白奶奶的说法,打七寸这套法术,来自远古时代,那时的猎人会用头发编织成细线,一头缠住蛇饵,放进蛇洞中,等蛇咬住了饵,猎人就把蛇从洞里拽出来,然后用手死死掐住蛇的七寸。
这种原始的捕猎方法,在如今一些偏远的山村里,依旧流行。
不过鬼见愁弄来的这些细线,都是用人筋编出来的,其中还加持了来自阴间的邪咒,再由那只尸魇亲自操控,白奶奶没有提前防备,所以就中了招。
我如果不来,她给那些蛇线吊在半空中,等血流干净了,势必难逃一死。
白奶奶侧着头问我:“我刚才听你说话那意思,你跟鬼见愁之间也有过节吗?”
我咽了下吐沫,把昨夜在小树林里遭遇白吊子的事,说给她听,不过我只挑重点的说,至于抢夺天机以及通灵百解的事,我没敢告诉她:
“我跟鬼见愁也不认识,可他一见面就对我百般刁难,还想冲我下黑手,多亏安若跟丑旺班拼死保护我,不然我昨夜就给鬼见愁害死了。另外,白吊子还让我给你带声好。”
白奶奶听我说完,让我去厨房给她接盆水,顺便再拿条毛巾来,我照做后,只见她把毛巾沾湿了,擦着脸上和脖子上的血,眯着眼道:
“鬼见愁闻到你身上有黄皮子的味,就大概猜出你的身份了,当年自打他败在我手里,就开始痛恨所有出马仙家,自然就想顺手铲除你了。”
我问她白吊子的事,白奶奶叹着气道:“五十多年前吧?具体年月我都记不住了,那天我路过树林,正巧看到三个阴差在为难一姑娘,我就顺手把她救了下来,我问她叫啥名字,她不知道,我就给她起了这名。后来这名给传出去,这山,这村也都改名叫白吊子了。”
“那姑娘身世也惨,她本是古代的一位妃子,那宫廷里面,女人间都是些争风吃醋的事,不提也罢。总之因为争宠,她被皇后嫉恨,就派人将她抓进死牢,让她饱受酷刑折磨,最后尸骨丢弃在了这里。甚至在那姑娘死后,皇后还不解恨,又请来高人,对她尸骨下了封印,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后来随着岁月变化,封印效果消失了,那姑娘身上的怨念积累到了极致,道行也早就超脱了厉鬼,变成了一只怨灵。”
白奶奶回忆起往事,脸色变得踌躇起来:“我念她身世可怜,不忍伤害她,就苦心劝她向善,别再害人了,否则早晚受到业火焚身,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那姑娘杀心太大,也不听我的。这五十多年过去了,死在她手里的人不计其数。还好她只杀外地的游客,本村居民她是不碰的。”
“我这么多年没见过她了,五十多年前,她就是怨灵了,现在的道行也不知道变成啥样了。”
我这才想到硬币的事,从贴身口袋里取出那枚鸡蛋硬币,递给白奶奶。
白奶奶双眼冒出精光,问我是从哪搞来这硬币的,我说出灰姑的名字。白奶奶接过硬币,点了点头道:
“我那位妹妹久居辽东白水河边,很少外出走动的,你能遇到她,也说明你跟我们老白家是有缘的。”
灰姑都至少七八十岁了,可她却管灰姑叫妹妹,也不知这白奶奶的实际年龄有多大。
把脸上的血水擦干净了,白奶奶冲我招手道:“陈儿啊,你跟奶奶来,奶奶带你见下咱们白家的老祖宗。”
我在白奶奶的带领下,来到对面那间卧室,这两个卧室门对门,结构是对称的,就连里面的家具摆设也完全一致。
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这间卧室的墙上,挂着张巨大的古代画卷。
画卷前摆着香案,上面放着若干事物,有长烛,香炉,还有不少水果点心。
画卷上,是一个长相俊美的男子,那男子年龄与我相仿,表面看顶多二十来岁,单就颜值来说,他比黄星野还要更胜一筹,尽管瞧着陌生,但看到他那张脸,我就有一种很亲切,很安全的感觉。
男子身穿一件白色长袍,满头银发披肩,显得玉树临风,同时又带着股滔天的威严之气。
他腰戴配剑,剑鞘上刻着两个小字:
“焚天!”
男子身体漂浮在一片混沌虚无中,眺望远方,眉宇中带着深深的忧伤。他的双眼清澈的犹如星辰,深不见底。
他的身材高大,棱角分明,身体里散发着奇异的光泽。
白奶奶指着画像对我道:“这就是我们白家的老祖,他本名叫做白辉,是一只具备千万年道行的蛇仙。东北这边的蛇仙不少,但唯独我家姓白。我家老祖经过了多次轮回转世,有传言说,他这一世的分身,还存留在宇宙的最深处……”
白辉?
一只具备千万年道行的蛇仙!那这白辉岂不是比黄星野还恐怖?
不过我也知道,这种传说中的存在,我也只有瞻仰的份。我不是白家的人,那么我和白家老祖之间,是不可能存在任何联系的。
我想白奶奶应该不是直接替白辉出马的,否则她也不会只有二百年道行了,更不可能败给鬼见愁。
白奶奶跪倒在画卷面前,继续对我道:“我家老祖的真身,比画中还好看一万倍,身边更是佳人配偶无数……我本不姓白,很多年前,老祖曾托梦给我,让我替他家的后代出马。我就答应了,这也改变了我的命运。”
“梦醒后,我按照老祖的样子,亲手画下此画,无奈画功有限,无法还原老祖的神韵……我本是将死之人,是老祖给了我新生。就连我家那几个姐妹,也都沾了老祖的福气,寿命增加了不少呢。”
原来如此,这白奶奶体内的蛇仙,是白辉的后代。它的道行大概只有两百年多年,自然是远不能跟白辉本尊媲美的。
对着画像磕了几个头,白奶奶冲我招手道:“陈儿啊,你也来给老祖磕头。”
我学着白奶奶的样子,跪在地上,冲那画像磕了三个响头。白奶奶站起身,拉着我坐在土炕上,她脸色唰地变得狠厉起来,对着画卷开口道:
“那铁尸堂的孽畜鬼见愁,前来找我斗法,孽畜有阴间的尸魇附体,欺负我们白家没人那!就连老仙也斗不过他,我被孽畜逼到了绝路。流了不少血……今日,我要在本家老祖面前杀敌,老祖借我神威!助我马到成功哇!”
画卷一动不动,房间里一切照旧,周围一片死寂。我也不知道她从老祖那里借没借来来神威,就看到白奶奶从身上的棉袄口袋里,取出一张红纸,又拿来剪刀,对着红纸剪了起来。
我本以为她要跟鬼见愁斗法呢,谁知道她突然开始剪开纸了,我搞不懂白奶奶卖的是什么关子,我也没敢多问,老实地坐在炕边上看她剪纸。
时间不长,白奶奶剪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纸人,然后猛地伸出舌头,对着纸人一下下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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