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道:“但请清禅下一道法旨,令神宫弟子前出西土,沿途需大作声势,只说百族落伽山空虚,可一攻而破。只是有一条需得谨记,神宫初列仙族,宫中弟子只怕立功心切,真个儿要去落伽山与百族厮杀,因此清禅法旨之中,需得说个明白,此为虚张声势,不可冒进。”
令清禅大喜道:“世尊之策妙极。兵行诡道,世尊得之矣。”
原承天又道:“慕氏与西土离得最近,若是没有动静,那神宫弟子去的再多,只怕也会令人心疑。此番返城之后,在下会请慕行云说项,令慕氏亦派一枝奇兵,与神宫遥相呼应,以坚百族之心,以为仙族弟子有大举来功之志。”
姬老祖拍手笑道:“苏氏本在西土附近伏了一队人马,以观百族动向,神宫与慕氏的动静如果大一些,不怕苏氏不来配合。”
原承天道:“若能惊动苏氏的这队人马,那百族定然不敢轻举妄动了,那百族也就只能派些寻常弟子,去鼓动昊天散修罢了,虽是亦令人头痛,但只需百族大能不出,对仙族弟子也就不会产生多大的危害。”
令清禅道:“事不宜迟,在下这就拟一道法旨,令神宫弟子择精明强干之士,向西土进发,北原与西土隔得甚远。此时不加紧行动起来,可就来不及了。”
原承天沉吟道:“神宫和慕氏弟子就算急急行动起来,也需时日,就怕这段时间百族已派出弟子混进散修中去了。看来在下还需请北原清流先将那传言散出去才好,清流之间讯息来往极是方便,且昊天九土皆有清流之士,只需半日,那消息就可四处传开了,不怕百族不知。”
令清禅哈哈笑道:“妙极,妙极。世尊胸藏百万兵,果非我等可及。“
当下就拟法旨一道,传予神宫弟子。
只是天一神宫虽是大能如云,其传讯的手段却不如清流,甚至连姬氏的周族也比神宫强些。昊天仙族各有绝技,又怎能样样皆精?唯有苏氏方可称得上神通无敌,于每样法术上,皆有绝技在族。
姬老祖见原承天一番安排,却不曾动用姬氏一兵一卒,他知道这是因为姬氏离西土太远,且辅族大能修士,大多已来到苏城,其他弟子守土之任极重,自然是无法调遣了。
虽是如此,心中毕竟难安,便道:“姬氏与苏氏亦算是同出一脉,向来交情不俗,此次返城之后,姬某便去求见苏老祖,极言百族威胁,想来苏氏定会有所行动,到时再请清流弟子大肆张扬起来,百族定然是裹足不前了。“
原承天喜道:“若是能多管齐下,自是妙极。“
令清禅与姬老祖相视一笑,心中皆是喜极,二人修本以为原承天只是得天独厚,玄承修为出类拔萃而已,哪知原承天于这御众之术,亦是精通,实有号令天下之材。
想那世间修士,就算是千万年难见的大能之士,也必然是此强彼弱,可是原承天于仙修世间诸术诸法,竟然是无一不知,无一不精,若非世尊主魂,焉有这样的才干神通。心中跟随原承天之意自然是坚不可摧了。
当下三修出了竹楼,就原承天之计行事。
原承天动用传字诀,却是第一个回到苏城姬驿,随后马不停蹄,就去慕驿拜访慕行云。
来到慕驿之后,这边通报上去,只过了片刻工夫,就听到脚步声响,原来是慕行云亲自来迎了。
原承天瞧见慕行云含笑迎来,也上前揖手,二人一路寒喧,便来到慕行云的静室之中。
说来此番与慕行云说项,亦是一番考验,慕行云对散修的看法,与自己大相径庭,亦如苏璇枢一般,视天下散修如刍狗一般,而其性情高傲,若直言散修仙乱之危,只怕慕行云定然是浑不在意了。
因此若想打动慕行云,说服慕氏出兵西土,着些有些难处。
二修在静室中坐定之后,慕行云笑道:“承天此来,行云好不喜欢,想来定有一番指教了。“
原承天肃容道:“实有一事相求。“
他知道慕行云虽是性傲,却与朋友间的情谊瞧得极重,只需用了这个‘求’字,不怕慕行云不允。而此举虽有欺人之意,但为了诸多仙族弟子以及万千散修的性命,也只得从权了。
慕行云果然亦是收敛了笑容,道:“承天但有所请,行云无有不从。“
原承天道:“实不相瞒,承天与昊天清流颇有往来,而清流的消息最是灵通不过,因此打听得实,那百族弟子欲在仙会之后,于路上拦阻仙族弟子,且会趁机鼓动昊天散修发动仙乱,以求混水摸鱼,此事不可不防。“
他将百族之事突于前,而将散修仙乱置于后,其中言语拿捏,亦是前重后轻,在慕行云听来,也只当是百族的阴谋了。
慕行云道:“百族于仙会之前,就曾于路上拦截仙族弟子,此番故计重施,倒也不出意料,却不知我慕氏弟子又能做得什么?承天也应该知道,我慕氏于十大仙族之中,着实算不上人多势众。“
原承天道:“百族势力,非一族可当,承天又是何人,怎敢令慕氏弟子独抗百族?实因受令老祖与姬老祖之托,这才前来相商。“
就将令清禅已下了法旨,令天一神宫弟子前出西土,大张声势,只做疑兵,又有姬老祖亲赴苏府,要向西土添兵一事,也不隐瞒,都是如实说来。
慕行云道:“这么说来,我慕氏也应当出一枝疑兵,与天一神宫遥相呼应,才能坐实百族心里之疑了。此事乃我仙族弟子本份,又何消承天亲自上门说项。“
当下就立起身来,笑道:“本欲与承天促膝长谈,奈何事态紧急,行云这就要去找老祖商议此事,着实不便相陪了,承天莫怪,莫怪。“
原承天道:“正事要紧,你我之间又何必客套。“
慕行云这才与原承天急急出了静室,二人就在院中分了手,慕行云自是匆匆去寻慕天凡,原承天则由一位慕氏弟子相陪送出府去。
原承天离了慕府,刚刚转到一个巷道处,忽见远处人影闪动,急急从路口闪了过去,身影瞧来极是熟悉。而其后脚步声急,或有十余人紧紧追来。
原来仙会斗法结束之后,苏氏仍会将禁制重设起来,以防苏城中的修士闹事,原承天有破禁旗在身,神识动用无碍,稍稍一探,便知其因,原在刚才第一个掠过去的,正是千衣雪,身后紧追着的,则是十余名散修之士。个个手持刀剑,气势汹汹。
原承天心道:“不想却遇着此事,如何能够不管。”
一步掠到路口处,正抢在散修队伍之中,左边的几名散修,正仗剑向千衣雪追去,右边的散修,则是向自己冲了过来。
当下就有两名修士不分青白皂白,将手中刀剑向原承天当头劈来,口中叫道:“哪里来的修士,莫要阻路。”
原承天叹道:“倒也凶蛮的紧。”随手夺了一刀一剑,只是轻轻一送,后面那些散修如何能挡得住,立时倒了一大片。
瞧见这些散修之士如此凶蛮无理,也难怪仙族弟子瞧他们不起了,说起来仙族弟子因有家规约束,心中反倒存些天道仁慈,散修自在逍遥,只凭已意修行,其生存环境又是艰辛无比,心中唯知生存,哪知天道,因此却也怪不得他们。
原承天的心情因此好生复杂,散修固然要救,但更需教化才是,否则就算是天下的仙修资源极其丰富,一众散修凭着私心,仍是会强夺强占,天下的祸乱之源仍然是无法消解了。
他出手阻住了身后这些散修后,也不回头,就向千衣雪追去。前面的散修见他追赶甚急,就有人停了下来,挥动手中刀剑来袭。原承天也不动手,只将体内的一丝灵压散发出去,诸修触到这丝灵压,立时就是东倒西歪了。
散修中有人认出原承天的相貌,忙叫道:“是原承天,此人可万万惹不得。”
散修听到此言,这才着慌起来,发一声喝,立时散得干干净净了。
这时前面的千衣雪也停了下来,见是原承天到了,欢喜之极,只是面上的笑容犹在,却露出委屈的神情,两行泪水扑簌簌落了下来。
原承天柔声道:“却是受了怎样的委屈,那些修士为何追你?”
千衣雪忙用衣袖拭了泪水,愤愤的道:“也不知怎的,这些修士只来缠我,我原想悄悄出城去,离了苏城这个是非之地,哪知城外早就伏了许多修士,专要拿我,只得转回城来,还是被一众散修纠缠不休。”
原承天沉吟片刻,道:“刚才那几名修士的气息,我倒还记得,应该是参与过地府血战的。看来这些修士不肯放过你,定与顾氏有关了。”
千衣雪道:“是不是与顾氏有关,我也弄不明白,不过这些人口口声声,让我交出什么符誓。”
原承天这才恍然,道:“看来顾三先前定是逼他们立了符誓,这倒也符合顾氏的手段,你与顾三走的甚近,他们定是以为,那些符誓,是在你身上了。”
千衣雪叫苦道:“我哪里有什么符誓,如此被他们苦苦纠缠,何时是个了局?”
原承天笑道:“若想寻到顾三的符誓,倒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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