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他清醒了(1 / 1)

蕭長卿接過方糕,吞咽入腹后,疼痛才得緩解。

他身形巋然不動,但那緊抿的唇,卻暴露了他并不平靜的內心。

被桑桑救醒后,他因禍得福,恢復了神智。

自幼發生的樁樁件件,清晰如畫一般,印刻在他腦中。

關于經史子集,關于人情世故,關于朝堂政變,那些曾蒙在他眼前的迷霧,皆被揭開,整個世界,變得清晰而真實。

但他也忘了一些事情。

比如母后的樣子,比如自己身邊婢女的名字,甚至……現在靠近除了桑桑以外的任何女性,都會有種淡淡的厭惡。

但從來沒有,這種心痛的情況出現……

斂去眼底復雜的情緒。

再抬眸,唇色蒼白,眼底一片冷意。

“除夕朝宴,三品之上的官員攜家眷皆可以參拜,本王身為陛下親封的郡王,不知為何,卻沒收到皇后娘娘送來的請帖……娘娘可否為本王解釋一下?”

原本悠閑散漫的蘭溪,呼吸驟停。

她指尖掐緊,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堂下之人。

蕭長卿……

恢復神智了?

“蘭姐姐,你盯著桑桑夫君做什么呀!”

桑桑不滿的嘟嘴,沒有半點為客的自覺,反而蹦蹦跳跳地擠到高臺之上,準備往蘭溪身邊湊。

侍衛將她攔住,語氣不善,“這位姑娘,您再往前一步,卑職可不敢保準您的項上人頭了。”

桑桑面色一變,眼底掠過惱意。

對著蘭溪撒嬌,“蘭姐姐!您忘了您對桑桑的承諾嗎?就這么縱著下人欺辱我嗎?”

蘭溪掃她一眼,到底忍住了脾氣。

對那邊的司禮太監道:“給這位桑桑姑娘賜座,挨著老太君的位置。”

這下,滿朝女眷都懵了。

這桑桑又是哪里冒出來的,配享這么高的地位?

眾人驚異又忌憚的眼神,討好了桑桑。

她嬌嗔道:“謝姐姐賜座!”

接著,跟著宮人,歡喜地坐在那方椅上。

宮女們為她斟酒,她抿了一口,頗覺驚艷。開動筷子,開始對付這滿桌佳肴。

對京中其他貴婦小姐來說,這一八零八道席,僅是聊天的陪襯。

但桑桑進京日短,還未改在南疆飲食的習性,用起餐來,粗魯又放肆,引得身邊之人,愈發側目,心底暗自稱奇。

……

蕭長卿這邊,也鬧出不小的動靜。

一直沒什么存在感的禮部尚書韋安懸韋大人,離座而起,顫抖的雙手緊抓著蕭長卿的衣袖,聲音嘶啞——

“長卿?真的是你嗎?”

韋安懸是蕭長卿的外祖。

他的次女入宮為后,不過三年便生出先帝的嫡長子蕭長卿,本以為這是韋家的騰飛之相,卻沒想到,一夕之間,韋皇后病逝,蕭長卿被診出癡傻。

雖然知道奪嫡無望,但身為蕭長卿的外祖,韋安懸這些年,對于這個外孫,從未放棄過,反而時時接濟,疼愛有加。

當初蘭氏助蕭燁奪位時,他不曾站位蘭家,因為他是長卿的外祖。

如今蕭燁坐上皇位,拿蘭氏開刀,他又不愿意投靠司馬一系,因為他并不想做蕭燁的走狗,在他心中,唯一堪登皇位的,只有他這外孫。

所以,這兩年,因為蕭長卿之故,他在朝中備受排擠,過得如履薄冰,處處維艱。

平日里縮起脖子跟個鵪鶉似的,唯恐蘭氏和司馬系的戰火燒到他身上,能不露臉就不露臉,能藏好自己的身形便藏好。

可如今,看著自己的外孫恢復了神智,喜意沖上腦海,讓他扔掉了平日的唯唯諾諾,竟跌跌撞撞地沖了出來。

“長卿,你快告訴外祖,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蕭長卿含笑點頭,溫聲道:“外祖,這些年,長卿害您勞累了。”

蒼老又渾濁的雙眸,閃出淡淡水意。

韋尚書用枯瘦的手背擦去眼角的那點濕意。

眸中,灰暗散去,變得堅定而銳利。

像做了什么重要的決定一般,拍了拍蕭長卿的手,鄭重道。

“長卿,外祖永遠是你的靠山。”

若非心有成算,他這外孫今日絕不會出現在這太和殿。

陛下無嗣,其他藩王又遠在天邊,京城中唯有長卿一人,還占著嫡長的名分……若是他,他也會有想法!

更何況,如今長卿恢復神智,蘭氏和蕭燁又豈會輕饒了他?

左右也是死,倒不如主動一把。

無論長卿做什么,他們韋家必在他的身后。

“外祖放心,今日孫兒只是過來參宴,畢竟曾經多年癡傻,不記得這除夕夜宴是什么模樣了,您快回去吧。”蕭長卿親自攙扶韋尚書,來到男席。

人人,皆目瞪口呆地望著他。

蘭相滿面復雜地起身,對蕭長卿拱手道:“如今郡王爺痊愈了,儀容更盛從前啊。”

他從二女兒口中,知道了些蘭溪和蕭長卿的事,以為二人達成了某種協議。

如今看到蕭長卿痊愈,心底也是高興的。

這樣,搬倒蕭燁的助力,便又多了一分。

可他想不到的是,他的主動討好,貼到了冷屁股上。

蕭長卿敷衍般的對他拱手,“久聞蘭氏大名,執掌文脈,芳林天下,學子們各個傳稱,稱您蘭氏剛正不阿一身清朗。”

“只是物是人非,到了如今,蘭氏竟改了門風換了信仰。”

“不知父皇知道他信任的大臣,如今變成弄權之輩,會不會有些惋惜。”

竟半點臉面都不給!

蘭相的笑僵在臉上,尷尬不已。

司空印咧嘴一笑,嘲諷道:“老賊,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啊?郡王爺的身份,也是你能攀扯的?”

蕭長卿又看向司空印。

淡聲道:“司空將軍不必自謙,您和蘭相雖未沆瀣一氣,但也算狼狽為奸,本王佩服得很。”

司空印得意的笑僵在臉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等反應過來后,猛地拍桌起身,“豎子!爾敢!”

蘭丞相忙拉住他,“別沖動!”

這是溪兒組辦的宴會,若出了什么差錯,豈不是讓溪兒為難?

蘭丞相勸道,“二十八載剛清醒過來,又懂些什么呢?往后入朝了,慢慢便好起來了,你今日喝酒喝醉了,大可不必與他動怒。”

司空印冷哼一聲,到底記得在什么場合,憋著氣又坐下來。

蘭丞相見狀,舒了口氣,復又看向蕭長卿,“在座諸位,皆是為大安朝勞心勞力的老臣,縱使你心有不忿,或者年少輕狂,也該注意些言辭。”

他是好心提點。

沒想到,那人竟直言道:“其他諸臣,皆勞苦功高,本王自然尊敬,但你和司空將軍,便不必了。”

語罷,拂袖離開。

蘭丞相盯著那遠去的青色背影,氣得唇須發抖。

這……

這個油鹽不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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