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葭葭只觉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却是什么都听不见了,似是封闭了听觉,眼前只见,杀气四溢,她视若亲人的师尊与师兄,并肩作战的战友正与之战,身形一动,牢笼出窍,久违了的放松感,葭葭双目赤红的一剑刺向萧白夜。
这一剑,委实是拼尽全力的一剑,怎么也想不到葭葭居然挣脱而出,萧白夜惊讶之下,一时忘了防备,竟这般直直的令她直刺到胸前,一剑刺入身体,穿透层层防备,直刺皮肉,绽放而出的血迹在深紫色的已经之上留下了几朵点墨般的痕迹。
那双往日里带着狡黠的秋水剪瞳,此刻眼中盛满的是浓浓的仇恨,双目赤红,本心渐失。
“你……”萧白夜动了动唇,却终是一字未曾说出,不管胸口的伤,继续与人斗起法来。
兵戈相间间,眼前银光闪烁,葭葭目中带着淡淡的冷意,冷漠的看着前方,却忽觉有人伸手自身后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往一旁。
“小心。”声音清冷,却带着淡淡的暖意。
葭葭心头一震,蒙混自始渐渐消散,抬头,动了动眼珠,眼中有着几分方才醒悟的木然:“师兄?”
“已经无事了。”见她目光木然,顾朗只当她惊魂未定,不由柔声安慰道。
却见葭葭点了点头,只是眼中的木然不减:“嗯。”
这一声,似是失去了往日的灵气,整个人,都显得呆木不已。
将葭葭拉着,远远退开,顾朗一边望向那方颤斗的战局,一边解释道:“莫怕!是我不好。待我出关之时,便知你被萧白夜带走了,我等终是晚了一步。可曾受什么伤?且让我看看……”
听得“受伤”二字,葭葭木然的眼神终于转醒,摇了摇头。
听得对面的顾朗闻言轻舒了一口气,见她整个人木木然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道:“莫用担心了,不会再出事了。”
又见葭葭摇了摇头,木然的眼神渐渐苏醒,转了转眼珠,许久未曾出现的灵气重又出现在了眼中。
“我无事了,只是……”话未说完,那复才恢复了灵气的眼中瞳孔又猛然放大开来,惊愕的盯着那墨衣来人的方向,心头猛跳,比起常人,葭葭五感过于常人,固然能够救她不少,然而成也萧何败萧何,便是因此,对于危险的反应,她比寻常人呢要敏感的多。若心头稍稍脆弱的修士,便极有可能在一惊一乍间,精神恍惚,渐失本心。
便如现今,那双眼中便是赤红,紧紧的盯着来人的方向:“那主上来了,快走!”
这一声惊呼声起,便令得秦雅等人突地向后退去,带着葭葭,便向外疾行。
顾朗紧守在她的左右,但见葭葭眉头紧蹙,那双才恢复了灵气的双目又成了木然,呆呆的,似是没有表情的傀儡一般。
心中一紧,连忙出声唤道:“师尊,你看葭葭她怎么了?我问她可是出了什么事,她说没有,但看着委实不太好。”
不等秦雅说话,前方疾行的修士中便有人接口道:“你这是关心则乱,我瞧着方才连真人不是还出声提醒我等呢么?有什么不太好的。”
秦雅疾飞间回头看了一眼他二人,拂袖一伸,将他二人拂到自己身后未说其他,知道:“跟紧为师,那主上实力不凡!”
正说话间,那位蒙面黑衣修士便已追了上来,同样的妆扮,同样的气息,同样的危险,葭葭耸了耸肩,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来了,那人来了。”
若方才,还只有顾朗一人察觉到葭葭的不对劲的话,那现下便是秦雅都发觉了葭葭目中的慌乱,就似惊弓之鸟一般惊魂未定。
“莫慌乱,为师在此。”即便是匆忙之中,秦雅还不忘出声提醒葭葭。
葭葭还是不曾理会他,整个过程,从先时出声提醒众人开始,她就似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当危险来临,有所察觉,但外人如何,似乎与她毫无关系,喊她也不回应。
伸手将葭葭拉到了身后,但见她还是那副漠然的样子,冷淡的,好似外头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只是低着头,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之中。
来不及去管葭葭的异样,那主上已近跟前,大笑了开来:“哈哈哈,本座是来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今天就让本座斩杀几个昆仑修士,为我等大业立下首功!”
众人脸色大变,有出窍修士按捺不住,想要站出来,却被秦雅出手拦住,周身灵力急转,无风自动,一脸凝重之色。
“好家伙!”那主上负手而立,笑道,“早听闻剑修的最高境界是以身修剑,且让某来看上一看,战斗力最强的剑修,剑修中的最高境界以身修剑是何等模样?秦雅,若今日,你战败于本座,是不是就说明这世间什么劳什子修仙六艺,什么劳什子昆仑蜀山、东海、魔道都是屁。天下间唯我是道!”
唯我是道,好生张狂!一众修士皆面露愤怒之色,若非前头秦雅强自按压下来,恐怕当场便有人控制不住,要冲上去与之拼命了。
“谁给你的这个胆子?”秦雅身边疾风泠泠,整个人似乎人影边界都变得模糊了起来,“是那魔物么?”
“大胆,居然唤我王是魔物!”那主上言语间满是威胁与不屑,“本想留你一命,今日,便拿你祭我王大业。”
说话之时,人已横冲了过来,而这番,灵气纵横之下,众人只见一道残影落入局中,二人之间的斗法,便是修士的眼力都无法得见,甚至分不出哪位是秦雅,哪位又是那魔修。
战局正酣,二人之间周围五里之内寸草齐喑,盖莫能进入周围五里之内。而这一切罪魁祸首萧白夜默默的立在那里,一言不发,抱臂冷冷的看着战局,既不出手,也不相帮,早有修士按捺不住,跳将了出来:“萧白夜,你这混蛋,昆仑……”
“昆仑待某如何如何的,你等说的萧某都已烦了,再如何说来,也变不了萧某的决心。”萧白夜说罢,便不再说话。
妄图以言语扰之的修士只觉喉中一紧,竟是再也说不出旁的话来。
脑中混沌许久的葭葭这才觉得似乎清醒了一些,眨了眨眼,对上了一双关切至极的双目。
“你无事吧!”
动了动唇,只觉喉中干涩的厉害,声音哑了几分:“师兄!”
“无事就好。”拉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些。
葭葭低头望去,生出了几分窘迫,耳尖微红,可现下不是窘迫之时,定睛向场中相斗正酣的二人望去,似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目光越过那相斗的二人,落到了对面无悲无喜的萧白夜的面上。
但见他冷着一张脸,看了过来,目光越过那灵气四溢的正中望来,竟多了几分古怪之色。
一声疾啸,那相斗正酣的二人终是分了出来。
秦雅面色微白,肩胛之处血迹斑斑,一看便是受了伤,那那主上,即使一身黑衣,也掩不住腰腹之处那点墨般渐渐绽开的血迹。
“好个正道修士,论心机,你可不比魔修少上几分。”那主上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将这一席话说将了出来。
秦雅面上不变,淡淡的点了点头:“无论正道还是魔道,都是人修,自有人七情六欲,自有宗罪七等,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就许你做得偷袭之事,不许我有后招出手伤你么?”
“哼!”主上冷哼了一声,勾了勾唇角,即便是蒙着一张脸,但那双眼中的阴翳也毕露无遗,“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今日便将你等一……”
话未说完,便见眼前灵光乍现,泼天的灵气巨浪般涌来,论及灵气之强,竟是堪比藏神后期修士全力一击。
心觉有异,混乱中,那主上随意胡乱甩了几掌出去,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半晌之后,那灵气之潮终于散去,但片刻前还在此地的数十位昆仑修士,现下哪里还有半分影子?
“怎的回事?”那主上重重的咳了两声,捂住胸前,眉头紧蹙,万分的不好受。
比起他来,同样挨了这一下的萧白夜便要轻松上许多,他淡淡的回过头来望向那主上:“几年前的一次任务中,妙无花曾将自己全力一击之力化作禁制,以朱砂涂抹在她的无方镜之上,被禁制化解掉三成,便足足抵得上妙无花全力一击的七成之力。你莫忘了,妙无花出手之中,灵力暗含佛法,最是克邪物。而你,与正物怎的说也搭不了一点边吧?”
听得“你与正物怎的说也搭不了一点边”这等话出现,那主上当下翻脸冷笑了起来:“本座确实是邪物。你这正物也莫用得意多久,不多时,你亦会变成邪物了。”
萧白夜双唇紧抿,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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