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无垠的海面之上,一道道海浪饶有韵律地向东淘去,附近的海域之中,刚刚经历了数日暴风雨的洗礼,这一日终于放晴。
朝阳洒向海面,映照出层层叠叠的金色光芒,将整个天空衬托的格外蔚蓝。海中的鱼儿似乎也感受到了雨过天晴的喜悦,借着浪花涌来,一只一尺来长白色肚皮的海鱼忽地从海中跃出,到了半空之中,不忘翻腾一圈,显得格外兴奋。
谁知就在它将要落回海面之时,蔚蓝的天空之中,一只海鸟忽然俯冲而来,又准又狠地一口将那条鱼儿衔在口中,与身后飞来的另一只海鸟追逐着向东飞去。
两只海鸟飞了好一阵,大概是有些累了,咿咿呀呀地鸣叫了几声,朝着前方隐约出现的一个海岛之上飞去。
海岛正前方的一块礁石之上坐着一名男子,头上戴着一顶胡乱编织的破烂草帽,看不清面容,手中提着一只有些歪曲的长长木棍,垂下一条略有些粗的麻绳,看那架势像是在钓鱼,不过天底下却找不到如此模样的渔夫。
海岛正是丹华岛,自从那日丹华老祖被赶跑之后,再没人来过,岛上除了修建的一间地下石室之外,再无它物,之前种植的一些灵药早已枯萎,剩下一些野生草木,就是这样的一个破落荒岛之上,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衣衫褴褛的渔夫。
男子把持着“鱼竿”,目光却落在远方的海面之上,许久没有移动过视线,似乎颇有心事,也不知都在想些什么,而那鱼竿下的鱼饵,早已不知被海水冲到了什么地方,哪里会有鱼儿“光临”。
不知什么时候,“鱼竿”下面的海水之中升起一些波澜,一个生着长长鱼尾,相貌可人的女子偷偷钻到了那“鱼竿”之下,悄悄地将一条半米多长的大鱼系在了那鱼线之上。
刚一松手,那条大鱼立刻在海水之中翻腾拍打起来,如此动静立刻将那男子的思绪打破,见有鱼上钩,他急忙向后退了几步,双臂奋力一甩,想要将那条大鱼从海中提出。
哪知刚一用力,下方的鱼线却被藏在海水中的女子用力抓着,男子不备,重心顿失,赶上脚下一个打滑,直接跌落到了海水之中。
海中的女子应该只是因为顽皮开个玩笑,却不想惹出大祸,长长的鱼尾一甩立刻将那男子从海中捞了出来,送回礁石之上。
就在浮出海面的同时,那条长长的鱼尾被日光一照,映照出绚烂的银光,下一刻竟是变为了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
“盟主大人,小月不是有意的,还望盟主大人莫要责罚小月。”
鲛人女子装出一副花容失色的模样,惊慌地解释着的同时,却又有些狡黠地偷偷打量对方。
而那男子则是趁机将系在鱼竿上的那条大鱼拉了上来,淡淡一笑说道:“小月给我送来如此肥美的大鱼,我怎么会责怪小月呢。”
能被鲛人女子称作盟主大人,渔夫模样的男子自然正是消失了三年已久的陆鸣飞,三年过去,他的样貌并无太多的改变,只是气质之上却已是今不如昔,早没有了当年的凌人气势,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落魄的渔夫,原本高妙的身法消失不见,竟是随便一个打滑便能狼狈地落入海中。
三年前,陆鸣飞从南翔山中离去,独自一人茫然地朝着东北方向走来,也不知多久过去,糊里糊涂便回到了当初和虞映雪一同出海的地方。
那日正好遇见海晴儿和家中的老爹乘坐一条小渔船在附近海域扑鱼,渔船年久,有些破烂,一个大浪便将渔船打成了几半。
陆鸣飞帮着将二人拉上岸来,彼此这才认出原来是故人,在海晴儿的邀请之下,陆鸣飞在小渔村中住了一阵,又将自己所剩的金子拿出张罗了一艘海船,两月之后,陆鸣飞乘船来了丹华岛,而那艘海船则留给了海晴儿一家。
海晴儿看出陆鸣飞有些不对,但也不敢多问,从那之后时常也会出海来看望陆鸣飞,顺便也会带一些中州所产的蔬菜瓜果。
自从九族与珊瑚城共处之后,鲛人族等人活动的范围大了许多,不知什么时候,丹华岛附近海域也出现了鲛人族的踪迹,来了几次,海晴儿对鲛人族女子也有所接触,生长在大海边,也曾听说过一些鲛人族的传说,并未因此太过惊讶。
久而久之,双方变的熟络了很多,海晴儿索性便常常往返于中州与丹华岛之间,与鲛人族和珊瑚城交换一些各自的特产,顺带来看看陆鸣飞。
陆鸣飞一边刮去鱼鳞,顺口问道:“最近这些天,海晴儿姑娘又不会来,你怎么有空来丹华岛了?”
小月努了努嘴说道:“女王派我来的啊,来这里看看盟主大人是不是又饿肚子了。”
随手摆弄了一下陆鸣飞那根鱼竿说道:“你看看你,照你这样的钓法,哪里能够钓的到鱼,幸亏我来了,要不然你今天怕是又没吃的了。”
“钓鱼未必是为了鱼啊。”
陆鸣飞朦朦胧胧地随口应了一句,已将篝火架起。
小月有些诧异地问道:“盟主大人既然喜欢钓鱼,怎么不住到珊瑚城去,余城主为人热情,即便是我们鲛人族的来了,都以上宾款待,更何况是盟主大人了,我听女王说过,盟主大人可算得上是余城主的恩人。”
“这里清静一些,你不懂的。”
陆鸣飞也不知如何应答,随便敷衍了一句,小月却不愿善罢甘休,继续说道:“我怎么不懂,盟主大人躲在这里肯定是因为某个女子。”
陆鸣飞被一个小丫头追问的哑口无言,只得无奈地苦笑一声说道:“小月猜的没错,不过却不是因为一个。”
“那是几个?”
小月兴致越发高涨。
不知不觉,陆鸣飞脑海中闪过段段的回忆,思索了片刻之后,轻叹一声说道:“两个,不,说起来,我是辜负了四个女子。”
“怎么会有那么多?”
小月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陆鸣飞,陆鸣飞也是突然察觉到,自己似乎挺有女人缘,同时也欠下了不少感情债。
“我想起来了,以前曾听女王说过,上次盟主带了一位漂亮的姑娘,好像是哪里的公主,这其中一定有她吧?”
小月说的是柯丽娜,若非被她提起,陆鸣飞自己都有些忘了。
摇了摇头,脑中再度浮现出虞映雪的一颦一笑,以及师姐穆浊连那冷冷清清的模样。
自言自语地念了念两人的名字,像是说给自己听。
“你说的这几位姑娘漂不漂亮?有没有女王漂亮?”
谈论到女子,有关于容貌的话题总是必不可少,陆鸣飞笑了笑说道:“有没有女王漂亮我不清楚,不过肯定没有小月漂亮。”
小月一脸的得意,继续问道:“不是说有四位么?”
“还有依依姐。”
虽然一直这般称呼,但陆鸣飞怎会感觉不到宋依依对他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了穆浊连一事的前车之鉴,他已经懂得正视和面对这样的感情,再不会想之前那般刻意逃避。
篝火上的鱼烤的半熟,发出诱人的香味,也不知从哪里突然钻出一只透体雪白的小狐狸,闻着味跑了过来,直接朝着陆鸣飞扑来,蜷缩在他的怀中。
“还有这位苏姑娘。”
陆鸣飞抚摸了一把怀中的白狐,脸上露出温柔之意。
白狐不知从哪而来,自从陆鸣飞来到渔村时,便突然来到了陆鸣飞的身边,寸步不离,陆鸣飞看了看那白狐腹部下面如同眼睛一般的红色印记,虽不清楚具体缘故,但他知道,这只白狐一定就是苏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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