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五九章韩兑设计自下而上
乔县，黄沙岗。
地如其名，如果不是自己开车从省城而来，谭越都要怀疑自己进入了某个大沙漠了。
此时已经是初夏季节，但在这里，却犹如深秋，阵阵风儿吹过，漫漫的黄沙就飘飞起来，要知道，三天前才下过雨呀！
“这里的土地沙化十分严重，据说五六年前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片麦田来着，现在你看，除了沙堆，就是沙丘！”方琼指着外边看似无边无沿的沙海，对谭越说道。
“咱省内还有这样的地方？”谭越倒不是少见多怪，要知道这可是直隶省啊！可谓是天子脚下，距离京都这么近，竟然能让土地沙化成这样子？别说是新社会了，就是在古代，那些帝王也早就知道了吧？要是那些封建帝王知道自己的京畿重地竟然被手下的官员治理成这个样子，那还不得一排排的杀头！
“真有本事！电视上成天的说，西部治沙工作进展的如何如何！可别说西部了，咱国家的心脏部位竟然也出来这么一块秃疮，咋就没人报道报道呢？”一起来玩的韩兑，也给眼前这一幕给惊呆了。
土质本来就不好，还不注意改良，恶性循环下来，不变成这样子才怪呢！这是几个人稍微调查之后得出来的结果。
“原来的时候吧，还扎草把什么的，后来，这几年大汗，打井都打不出水来，谁分到这里的地块儿的话，种啥啥不长，你要是非要种点啥，那投入的钱都让你睁不开眼！而且收成还可怜，后来，只要谁家分到这里的地块，就干脆抛荒不种了，久而久之，村子里干脆就不要这块地了！”当地的老乡对几个人说道。
“那这里有多少地？”
“连着几个村子，怎么也有上万亩吧！”
谭越也能看得出，这位老乡对于这么多的土地变成荒漠是真心疼，但也确实是没办法，这就是包产到户的一个弊端了！再好的政策，都有其局限性不是，要不然，这几年中，也不会有地方反其道而行，施行集体经营了，个人的力量，有时候是很有限的！
谢过了这位恰好路过的老乡，几人继续登程，不过谭越却是吩咐了方琼，既然这地方能出适合制作钢琴的泡桐木，那么，不如把这块地给包下来，不光是自己也好，钢琴厂也罢，自然拿得出资金，将这一片荒漠变成树林的！看不到的也就算了，既然看到了，能管一管，也不介意花这么点钱，谭越估计，在这两年旱情有些减缓的情况下，投入个几百万元，这里肯定会换上新颜色的！
“呵呵，没想到咱来玩一趟，还给当地谋福利了，嗯，是不错，老百姓是没钱整治这里，但你就不会了，投入个几百万，获得的可是万亩林地呀，就是一亩地种一棵树，那也是一万棵了！但一亩地怎么会只种一棵树呀！我看以后……这块地能成为你钢琴厂木料的来源地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投资，而且还十分的费心力，一旦经营不善，一笔钱就如同打了水漂，韩兑还怕方琼一个女人没那么远的目光，她可是谭越的合作者，要是起了不满之心就不美了，连忙在一旁帮谭越解说着。
“韩局……我懂得！”方琼莞尔一笑，其实谭越在说出要包下这块地的时候，方琼就想到了，她笑的是，她们方家是何等的幸运呀，竟然能搭上谭越的关系！原本就要面临的困局，却被谭越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而且这种情况，以后都未必能遇到了，在省城，方家这不也是有了很大的依靠了么？一位秘书长，一位常务副省长……要在过去，方家想靠上去都找不到门径！
“嗯，那就好！”韩兑深深的看了方琼一眼，这才回过身，和谭越说笑去了。
“跟上！跟上！”前边的车子已经启动，但这辆车的司机还有些晃神，方琼回过头后，连忙提醒。
……
……
廉盛群惬意的靠在高大的靠背上，看着外边浑浊的天空，计划着，今晚是不是带上办公室的小田儿去舞厅晃晃呢还是带上后勤的那位寡妇张去小柳林儿里打打野战，要知道第一次勾上手的时候就是在那里呀，这辈子，那还是最刺激的一次呢，月色下，前边是一个白花花，银盘一样的，那娘们浪的冒水儿，自己一撞，那边就哼哼，就在路边……
林业局，在这几年真成了清水衙门了！没有林场，就好像是水坑没有源头一样，只能傻乎乎的等着被晒干，被四处刮来的风沙掩盖，他这个林业局张这二年，当的可是够尴尬的，不过这地方倒是逍遥，事情少，还能勾几个女人耍耍，但总这样下去可不行，人都会锈掉的，前程也要锈掉，好在天降贵人，只要办好了贵人交代的事情，那自己也就能动一动喽！
“局长！和林镇的马镇长又来了！您看……”作为一个科级干部，实际上是没有资格配秘书的，但廉局长非但配了，还配的女秘书，这不，被他十分信任的女秘书连门都不用敲，就直接推门进来汇报了？
“又来了？来也没用！不理他！嗯，小燕儿啊……过来让我看看，我看你的胯骨是不是又变宽了？”
“哎呀，人家上班呢！”女秘书给了一个娇嗔的白眼，却还是顺从的站到了桌边，一任那只咸猪手伸进了自己的短裙，不一会，就娇喘连连了。
也不知道那位贵人在自己办事得力之后，需要多久才能将自己运作走，肯定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吧？可惜啊，这块风月宝地了！廉局长用中指勾着那块已经水润的芳草之地，不禁有些遗憾的想到，顺势回手，往下一勾，一片小裤裤就被勾到了膝弯。
“人家还要上班呢……”女秘书遮羞的说着，人却扭了过去。
“好，你上班，我上你就是了！”廉局长嘿嘿笑着，拉下了裤子上的拉链。
……
……
“怎么样？”坐在车里，谭越看着一脸苦逼，刚刚从院落里颓然走出的中年人问道。
“能怎么样，连人都没见到！”中年人叹声说道。
中年人叫迟浩山，跟某位大人物，就差了一个字，但也就是这一个字，却如同天渊一样存在着，他都四十五了，却还是一个连兔子都不拉屎的小镇的镇长，这不，连他娘的一个破林业局张都敢拒而不见！
和林镇地处乔县的边缘，和康山就隔着一条路，但就是这一条路之隔，两边却两种景象，远远的看去，人家那边的老百姓盖的都是新式的京都平，也就是被人成为楼座儿的现代平房，除了是一层之外，那跟城里的楼房都没什么两样儿！这样一处三间或四间的民居，那就需要大几万才能盖起来，要是在装修方面肯下本钱，一处房子最后到搬进去，没有个十几二十来万都不行，可这边呢？一水儿的老瓦房，灰扑扑的，看着就碍眼，但这又能怪谁呢？怪老百姓自己懒惰不肯干？可就是干，你也得知道干啥行才是啊！跟着学，可没有人组织的话，老百姓自己个就是去了，不也是两眼一抹黑么？
辖区经济差，镇里更是连发工资都发愁，教师工资已经拖了三个月了，镇里的干部们，下个月的工资还不知道从哪里挪呢，但就这样，从天而降的一块财源，却给林业局这帮牲口给生生的拦住了！
五百块一棵树？他娘的你在哪里能找到这样的财主？虽说人家不是冤大头，但人家给的可就是冤大头的价格呀，五百块一棵树，镇里那片泡桐林连带个村子路两边的，怎么也有两三万棵吧？那是多少钱？即便是排除一些不合用的，也得有上千万了吧？上千万的钱呀！一想到这里，镇里的同事们，谁不是眼红喷血的？
“怎么办？您几位从省城来，就没……”迟浩山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车上的几位客人身上了，这几位看上去就不是凡人呀！
“您啊，也别急，今明两天，咱就见结果，走，咱回去！”谭越不在意的一笑说道。
“回去？”迟浩山有些发傻。
“回去，等着接树苗！”谭越一挥手，迟浩山还愣着呢，接树苗，接什么树苗？
“当然是泡桐树苗啊！”韩兑看着这个懵懂的小干部不禁哈哈大笑，这次的事情，可都是他筹划的呢，什么叫小弯子也要大绕绕，这就是了，要是依着谭越那样办，事情也会很顺利，但不行啊，那样办顺利是顺利了，只需要从上往下打几个电话就成，但那样办吗，不解恨不是？要想解恨，那咱就从下往上来，看看这根须子，究竟能扯出什么零碎来！
迟浩山懵懵懂懂的跟着人家几位，好像是灰溜溜的从县城又颠簸回了他们那个偏僻的小镇，在抵达镇政府的时候，诧异的看到，一辆彪悍的林肯大皮卡带着三辆满载泡桐树苗的大卡车将小小的镇政府堵了个严严实实的，镇里的一众干部，正围着几个人喧哗的说着什么呢！
“啊，是迟镇长他们回来了！”有人看到了镇里那辆除了喇叭不太响，别处却响叮当的吉普车了。
“怎么样，又没成？”镇委老方走了过来，气呼呼的问道。
“还用问，你看老迟的面色就知道了！那帮官僚！”副老钱也是气呼呼的。
“那你怎么回来？”
“是客人说先回来接树苗的！”
“啊？”临去之前，自己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呀，一定要磨！磨不下来就去县里求救！不管怎样，这笔买卖都要做成！环保什么的他就是重要也不如整个和林镇老百姓吃饭重要！相信只要跟县领导沟通好了，他林业局也不敢作梗！自己这个搭档别的先不去说，一股执拗劲儿却是实打实的呀，哪次去讨要救济款不是搭档做主将？但这次，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没事，方，咱们啊，先干咱们的！”韩兑从车上下来，拍拍老方的肩膀说道。
“咱先干咱的，干什么，怎么干？”
“这两车是一万棵泡桐树苗，还劳烦您方号召群众栽下去呀！”
“栽树？”
“是啊，就是栽树，不说要环保么？那咱在砍树之前看，先把补栽的数目先完成，这是一万棵，栽下去，咱们砍树的时候，却只砍四分之一的数！这样做，谁也说不出啥了吧？”
“可是……咱就是栽了树，那帮人要是还不让动呢？”
“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韩兑说道。
“方，我给你解释一下吧！”韩兑可以调戏一下方，但谭越却不喜欢这样做，再怎么着也是一位五十多岁的长者了，还是跟他解释清楚了吧！
来到这个小镇的时候，尽管谭越已经有所准备，却还是没有料想到，这里的老百姓，日子过的还真苦呀！谭越有同情心，但他有一个原则就是看见的会管，那些没有被他看到的，他却不会主动去掺和，这个和林镇算是运气到了，就因为可以成为凤凰钢琴的取材地，谭越决定出手相帮了。
谭越他们的计划也简单，车上拉的是一万棵树苗，确切的说是楸叶泡桐的树苗，正是这个镇已经栽植的那个品种，这种泡桐树的特点就是树干通直，生长迅速，木材纹理直长,结构均匀，不挠不裂，易于加工。气干容重轻、隔潮性好、不易变形。声学性好，共鸣性强。不易燃烧，油漆染色良好。
因其特性，可供建筑、家具、人造板和乐器等用材。桐材的纤维素含量高、材色较浅，是造纸工业的好原料。
造纸什么的就不去说他，按照谭越的计划，就是要把整个乔县都变成一个大泡桐林，那样的话，将来必然有制浆产业找上门的！但就眼下来说，谭越只着眼和林镇了，单单一个凤凰钢琴厂已经够这里的老百姓赚的了！谭越问过，这个小镇只有七个自然村，人口也就一万多，别说还要用人家的木材了，就是白养着，凤凰钢琴也能养得起！
“方，在不久以后，我们会在咱和林镇建一个复合板厂，当然了，这个厂子的宗旨，就是为我们的钢琴厂生产板材，技术，设备，都由我们来提供，除了关键性的部位之外，所有的工人，都将从咱和林镇聘用，这一点，大约能解决一百个工作岗位吧，嗯，以后还会增长的，不过，那是后话！”谭越给方一笔一笔的数算着。
营林是个很费人工的活儿，泡桐树虽然生长迅速，成活能力很强，但病虫害却十分严重，没人管理是不行的，在营林成功之后，必然会有很多老乡成为不是林场工人的林场工人。
“另外，我已经联系了……国际友人，”谭越自失的一笑，继续说道，“我看老乡家里，已经有砍伐下来却没有利用的泡桐树了，这玩意对咱普通百姓的用处还真不大，但却适合加工成工艺品，那边我已经谈妥，大约在这个月吧，就会有人来，向老乡们传授制作泡桐木工艺品的技术，到时候有兴趣的老乡可以报名参加！”
在谭越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之后，他很清楚，围绕着泡桐，简直能行程一个行业链条了，还别说凤凰钢琴厂的需要了？在规模起来之后，谭越可不仅仅想的是凤凰钢琴自己用！凭着凤凰钢琴厂逐渐崛起的名头，这里生产的音板、复合板还需要愁销路么？只要工艺保密工作做好了，这可是一个可以延伸无数年的产业！至于保密工作？用心去做就是了！
在谭越的解释下，方的眼睛越来越亮了，谭越可不是空口白牙的乱说话，人家的钱可是实打实！这不么，从栽树开始，人家就已经要发工钱呢！
“大家别挤！先来先到，放心吧，以后这样的活儿有的是，我们只取最先来的二百位，不论男女，只要能栽树就可以了！两人一组，二十块钱一棵！”韩兑在那边忙和的是兴致勃勃的，长这么大，他还从来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这么多人呢！
“不不不！谭先生，您免费给我们拉来了这么多树苗，栽树就是我们的工作了，怎能让您为栽树掏钱呢？”方这边一听就不干了，他冲到了韩兑的跟前，大声的对蜂拥而至的乡亲们喊道：“大家肃静，不要挤，我有话跟大家说！”
看来，这位方在小镇的威望的确不错，乱哄哄的局面，他只喊了几句，人们就肃静下来了。
“大家知道这些泡桐树苗是怎么来的么？”方大声的将谭越跟他说的那些计划说了出来，乡亲们都听呆了，他们何尝没有想着要致富？仅仅是一路之隔，人家那边却是做家具的做家具，搞相关运输的搞相关运输，那日子过得是蒸蒸日上呀！谁看了不眼热，但眼热也是白眼热？人家从购料到销售甚至到家具运输都一条龙了，根本就插不进手去！但现在机会来了！怎么？竟然还有人拦着人家呢？这哪里是拦着人钢琴厂呀，这是拦着大伙挣钱呢！
要是栽了树，那帮混蛋还不让人家砍树怎么办，人家是大老板，真要是惹急了人家，人家大可以当这一万棵树苗白扔了就是！要知道，泡桐树这玩意可是到处都有的，人家大可以到别的地方去推行计划去，不过要是那样，苦的还不是咱们？于是乎，某人想要的气氛，给方无意之中撩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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