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伴随着惊天动地般的震响,无数阴气直冲云霄而起。
宛若幽魂之地般的虚像残影隐约浮现,深邃诡谲,几乎覆盖昏暗夜空,乌云笼罩,雷鸣电闪间似万魂奔涌呼嚎——
旋即,一抹亮光骤然撕裂云雾,自天际落下斩破虚妄!
刹那间,幽魂之地被一击泯灭!
层层破碎、声声炸裂,似整条江河都在剧烈翻腾,磅礴风暴席卷整座镇县!
尚言和叶晓连忙抬手抵挡,但还是被突如其来的冲击被震得连连后退,险些摔倒。
嗡——
只见江河上方象征冥途的玄奥大阵浮现,随即彻底崩塌!
“啊啊啊啊啊?!”
大量此起彼伏的慌乱尖叫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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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密密麻麻的鬼影与幽鬼术者们纷纷从江河中被震飞出去,如漫天尘芥飘落,无比狼狈地摔倒在河畔上。剧烈冲击几乎将所有人都震至昏迷,如一具具死尸般躺倒河岸,只剩丝丝喘息痛呼。
勉强回神后,再度望向江河,却只能瞧见风平浪静。
似刚才一切都如泡影。
“......”
叶晓默默地咽了口唾沫,脸色异常苍白:“究、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冥途竟会被...”
“老夫可万万不知。“
尚言目瞪口呆。
他虽是主持冥途仪式者,但仪式本身并非他所创,而是由罗星高层传下的术式。
一旦仪式开启运转,他的工作便算完成,术式本身会调动全县的阴气与命脉,借江河为媒介来推演通往幽魂之地的通道——
可现在,冥途仪式赫然被彻底粉碎!
“此事,实在是...”
哑然间,身后蓦然传来一丝脚步声。
尚言连忙回首,就见林天禄和茅若雨二人完好无损地出现在后方。
“先、先生?”
他脸上流露出几分错愕。
旋即,脑海中不禁闪过了极为震撼的猜测。
“难道说,这冥途仪式是被先生您——”
“有罗星高层向我提醒,说此地的冥途仪式出了问题,若再继续下去便会导致江盖遇险、万千县民将死于非命。”
林天禄神色微肃,拱手道:“在下略作试探,发现那冥途术式确实生了古怪,便出手毁了此地。还望尚老先生能谅解一二。”
尚言听得一脸愕然。
竟当真是林夫子所毁?!
这冥途仪式一旦开启,几乎与幽冥界般自成一界,虽只是幻境,但也远远不是靠外力可破。
可这、这怎么就...
等等!
老者蓦然心头一颤。
林夫子所说,这冥途竟被影响至此?!
明明其他几位罗星成员检测过后,甚至连昨夜刚刚驾临的罗星执魂者都说仍可继续——
“你,就是所谓的林夫子?”
平静低沉的声音蓦然响起,如魔音灌耳,似在江岸悠悠回荡。
恰时,在四周迅速围拢来几位罗星成员的身影,皆面色肃穆,眼中充斥着森然寒意。
见此突如其来的阵仗,尚言脸色急变,心下顿时惊觉。
这是...被设下的一个局?!
冥途仪式依旧继续维持下去的原因之一,就是这林先生!
念及至此,他连忙暗中传音道:“先生,是罗星执魂——”
“尚老爷子先请退开,免得徒受波及。”
林天禄蓦然摆了摆手,面露微笑:“看样子,是罗星专程找我处理些私事。”
“只是没想到,你们罗星竟还专程列了个欢迎仪式?”
目光扫过四周,他摇头失笑道:“那接下来要如何决断?是要对我们二人出手?”
“——不。”
但在这时,这些罗星成员却陡然齐齐拱手行礼。
此举令林天禄略微一怔,侧首望去。
就见一名身穿华贵锦袍的中年男子从黑夜中现身,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儒雅,身材高大,剑眉星目,仿佛有股不怒自威般的沉稳气魄,踏步行来,更是气度斐然。
“林先生有这般惊世的境界修为,自幽冥脱身,又力斩冥途,在下又怎会鲁莽交恶。”
中年男子脚步顿住,面目庄重地拂袖作揖道:“在下此行,自然是特意前来与林先生打个交道,结识一番。”
他刚瞧见一旁的茅若雨,便适时收回眼神,认真再行一礼:“林夫人,还望刚才的冥途之行并未惊扰了你。”
茅若雨美眸轻眨,略感讶然。
看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森然气氛,她还以为罗星要大打出手,自己都甚至做好了不拖后腿应战的心理准备。
可眼下——
林天禄轻笑道:“你这罗星执魂者,见我这毁了冥途仪式的罪魁祸首,非但不生气,反而与我来拱手问候?”
“冥途虽然重要,但并非我罗星根基。”
中年男子沉声道:“更何况以先生这般大能,我们罗星又岂会随意冲撞,只求能化干戈为玉帛,若有机会便坐下好好举杯对饮一番,以此聊表敬意。”
林天禄微微眯起双眼:
“你,倒是与当初那严毅的性子截然不同。”
中年男子眼神微凝,却是不动声色地拱手道:“在下并非主战派,一向求同存异,只望能广纳人才。
而像林先生这等惊世俊才,在下自然竭力交好为友。哪怕先生心中存有芥蒂,在下也尽量会缓和双方关系,奉礼封地,希望先生能够满意。”
言至此,他蓦然拂袖冷声道:“罗星成员听令,这以长岭县为中百里为界,无论是何城镇村落都交由林夫子管辖,我等罗星切莫再随意踏入半步,更不能肆意插手其中事务!”
“是!”
那几名罗星成员纷纷高喝回应。
尚言正要一同开口,但林天禄很快抬手阻拦道:“这江盖县继续由尚老爷子管理便是。”
中年男子目光微动,旋即立刻颔首道:“林先生建议,在下自然听从。尚言!”
“老夫在。”
“将这江盖县管理妥当,切莫有失。若平日有空,多到长岭县内多多拜访林先生。”
“老夫明白。”尚言拱手回应,心中暗松了口气。
中年男子转回目光,正色道:“林先生,如今这冥途已破、长岭一带交于您手中。我们这些罗星外人自然不便再多久留。”
林天禄眉头微挑:“执魂者这就要走了?”
“在下本就是偶然途径此地,听闻先生种种逸闻才多留片刻。”
中年男子略作沉吟,很快继续道:“我名余韩毅,先生往后若到了广济郡一带便可来找在下。在下定然会设宴摆酒好好宴请先生。”
林天禄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阵。
“你,倒是懂得审时度势。”
寥寥一言,令余韩毅顿时心头震颤,闷哼着倒退两步,连忙再拱手:“还望先生海涵。”
“......”
片刻后,林天禄这才微笑着回礼:“余先生,有缘再见。”
“林先生,林夫人,多加保重。”
话音刚落,就见余韩毅匆忙抬手一招,连同周围几名罗星成员一同遁烟远去。
茅若雨眺望远方,喃喃道:“他们倒是走的果断。”
“或许,是那罗星执魂者心中...同样带着几分畏惧。”
尚言上前两步,眼神极为复杂地感叹道:“林先生,当真...乃神人也!”
一声感叹,不知包含多少翻涌情绪。
林天禄失笑道:“老爷子可不必这般盛赞。”
待罗星执魂者离去后,那股笼罩在四周的威压也渐渐散去。
恰至此时,原本被气势震退的叶晓很快走回,连忙拱手道:“林夫子,当时还未曾与您正式问候。在下是赤羽门下,叶晓。”
“嗯?”
林天禄轻咦一声:“赤羽?”
叶晓心中泛起一丝不妙预感:“先生您知赤羽?”
“自然知道。”林天禄笑了笑:“前段时日,一位自称来自赤羽的门徒闯入长岭县内,企图对我内人出手,你们这赤羽,我自是牢牢铭记。”
“什——”
叶晓闻言顿时瞳孔紧缩,连忙躬身:“还请林夫子原谅。吾等赤羽并非心怀恶意,而且赤羽门徒数量繁多,我们也不清楚究竟是何人犯下这罪大恶极之事。”
“陈子骁,不知叶先生是否认识?”
“陈...子骁?”
叶晓双眼逐渐睁大,旋即满脸愧疚道:“林夫子还请莫怪,此人虽曾是赤羽门徒之一。但大约半年前就与赤羽决裂叛逃,在各地四处流窜。因为念在旧情我们并非出手惩戒,只是不曾想竟会跑到先生府上作乱——”
林天禄笑容渐渐收敛,平静道:“他如今已伏诛受死。”
“...意图对先生家人不轨,那陈子骁遭逢大难自然罪有应得。”叶晓沉声道:“林夫子若心中仍感不快,吾等赤羽定然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祈求原谅。”
“上门道歉倒是不必。”
林天禄凝起目光:“只是叶先生更应学会管好门徒,若再无法无天,我或许要到你们赤羽门内好好瞧一瞧、看一看。”
叶晓浑身一颤,只感到丝丝寒意从背脊后方泛起,直窜后脑,仿佛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与不安。
刚才力斩冥途的骇人之景,又有罗星执魂者匆忙远去,此情此景,几乎惊得他肝胆俱裂。
沉默片刻,他这才颤声道:“林夫子还请放心,在下往后定会多多约束其他的赤羽门徒,不让他们在镇县内胡作非为,不随意乱害人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