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车轮滚动之声,在山路中尤为清晰。
一行三人不知不觉间已驶出长岭地界,朝西马郡边界赶去。
而林天禄正一边驾着马车,同时捧着本散卷,不时瞧上一眼。
虽说并非传统的志怪小说,而是描绘人文情怀的温馨传记,不过其中仍不免写些暧昧撩人的场景。
这或许是文人墨客们的共同小爱好?
但不得不说,搞颜色确实是一大写作动力。
写至此处,能明显瞧出此文作者描绘的丝丝入扣、纤毫毕现,与之前文风都发生了变化,仿佛情景人物都浮于纸上,可见作者心中之激昂,怕是思如泉涌,下笔有如神助。
待情节激烈处,这辞藻之华丽当真够顶。
当然,除去这暧昧之景,这文中种种情谊同样可歌可泣,值得细细品味回顾。
“——相公,如今天色渐晚,不妨先休息会儿?”
耳边蓦然响起低语,同时还有柔软之物压在背后,泛开暖意。
林天禄面色微怔,就见茅若雨正面色娇红地靠在肩头,吐气如兰道:“总让相公坐在车厢外风吹日晒,奴家都有些心疼。”
“只是在外坐会儿,并无大碍。”
“相公还是太不爱惜自己,奴家可不愿你太过劳累。”
美妇媚眼如丝,喃喃道:“索性进车厢内,由奴家脱衣相拥,好好服侍相公一番,只愿让你销魂欲醉,流连忘返。”
“夫人你怎么...嗯?”
他很快轻咦一声,仔细看向其水润双眸:“夫人,你这眼睛又泛起金红之色。”
“诶?”
茅若雨下意识抚上眼角。
呆愣片刻,她陡然从古怪状态中回过神来,眼中红芒消散,一脸茫然错愕。
她刚才明明还在闭目养神,只是偶然听闻车厢外吹起呼啸秋风,才想探头关切一声。
可到了嘴边的话语,却突然间——
林天禄放下书册,叹息一声;“看来,这月衍之息果真给夫人带来了些麻烦,我们此行前往临月谷确实很有必要。”
她蓦然脸色涨红,连忙解释道:“相公!奴家刚才那些话并非有意——”
“不必担忧。”
林天禄笑着握住了她的右手:“夫人心中想法我都明白,待明日到了临月谷,便先将此古怪状态解决。”
茅若雨脸红红地垂首轻嗯,芳心轻颤。
回想刚才恍惚间说出的心里话,实在害羞万分。
最重要的是...
现在车厢内就坐着华姑娘和云姐姐,她都没脸面回头再见她们二人,当真不知该露出何种表情。
毕竟这马车总共就那么大,刚才交流又不曾压低声音,车厢内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若雨安心一些,你先躺进我怀里睡上一觉吧~”
随几根毛绒狐尾从后方钻出,轻柔缠绕住了身体四肢。在茅若雨一阵惊叫中强行拉回了车厢内。
“等、等一下!云姐姐,这样也太羞人...”
“我这狐尾裹在身上,安眠休憩可是相当舒服~”
“但、但华姑娘还在旁边——”
“咳...我并不介意。”
听着车厢内娇嗔声渐渐平复,林天禄哑然失笑,从身旁行李中取出另外一本典籍。
虽然这月衍之息确实隐含古怪,但经过几番检查,目前可以保证夫人她安然无忧。只是情绪方面会有些易动荡,稍作安抚便可。
不过他很快眉头微挑,就见身侧悄然探出一根蓬松狐尾,略显俏皮地伸到怀里。
偏头一看,就见这狐尾竟从纱帘缝隙中特意钻出。
“这狐狸精,还挺不安分。”
林天禄索性将狐尾放到腿上,开始来回抚摸起来。
这手感倒是一等一的绝妙,闲暇时摸一摸当真心情舒畅。时不时搔动几下,痒的狐尾直抖抖,颇为有趣。
石林县。
此地正位于西马郡交界处,地处偏僻,人口更是稀少。
随夜色渐深,林天禄等人经过一天多车程,总算寻得处落脚客栈。云玥便陪着睡意朦胧的茅若雨一同入房休息。
而在客栈酒馆内,林天禄与华舒雅正相对而坐,吃着夜宵。
“舒雅,睡了一觉你看起来精神不少。似与云姑娘的关系融洽了些?”
“那云玥姑娘确实温柔善良。”
华舒雅面色微红,抬手拂过颈间秀发:“就是有时...太毫无防备。”
在车厢瞧她打瞌睡之时,其身上衣袍顺着肩头滑落,袒露出娇嫩肌肤都不曾发觉,实在有些小尴尬。
“她在幽冥界内独自一人待了太久,不太注意这方面礼节。往后我会多作提醒。”
林天禄吃了口小菜。
华舒雅略作沉吟道:“前辈,今日即便是我也瞧出了夫人之异常,那所谓月衍之息当真不会有危害?”
“夫人如今身上古怪不少,我们只是暂作猜测。”
他摇了摇头。
实际上,这古怪异状甚至在江盖县内就有出现,只是当时还未曾太放在心上。
而且,兴许影响到夫人情绪的...并非是月衍之息?
是佩戴在身上的玉坠,还是那藏身于玉坠中的神秘女子?
种种问题颇多,但终究得先到临月谷内才能一探究竟。
“前辈,虽然我从夫人口中已大致了解临月谷,但其究竟...是敌是友?”
“总归能好好相处,不必担忧。”
林天禄轻笑一声:“若当真出事,我会尽量说服她们。”
少女微微颔首,暗中捏住膝上的长剑。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蓑衣斗笠的男人悄然踏入酒馆,入座后招呼起小厮。
“客官,不知您要来点什么?”
“来点寻常的下酒菜就好。”
蓑衣男子将些许铜币放到桌角,抿了口温茶:“我顺便问问,这石林县最近是否出现些古怪异常?”
“异常?”年轻小厮面露疑惑:“如今石林县并无什么大事,顶多是邻里间发生了些摩擦争吵...哦,听闻几日前还抓住了一伙江洋大盗,都被关进了大牢里。”
“多谢告知。”
蓑衣男子拱了拱手。
年轻小厮憨厚笑道:“先生若喜爱那些神鬼之事,不妨到长岭那一带瞧瞧。最近偶有听说传闻,还挺热闹的。”
“......”
眼见这古怪男子没再开口,小厮神情略显尴尬,收起铜钱,悻悻然地转身离去。
只是他并未瞧见,斗笠下的中年男子如今正面色发白,哆哆嗦嗦地抬手擦了擦冷汗。
因为那长岭县——
于他胡桑而言,简直如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
当时那天雷轰鸣作响、阴气之浓烈甚至坏了他的法宝。在一路逃遁中还碰上邪灵异鬼,遭遇一番恶战,险些身死道消。
哪怕已过去一个多月,当日遭遇依旧令他心有余悸。直至现在听人提到‘长岭’,他都会下意识一哆嗦,后怕不已。
“嗯?”
胡桑手中茶杯微顿,连忙抬头望向前方不远,瞧见了林天禄和华舒雅二人。
定睛一瞧,他脸上不禁露出喜出望外之色。
这对年轻男女不仅根骨极佳、而且眉宇间隐隐透露着正阳之气,可谓潜质非凡。
“没想到这小小石林县内,竟能遇见这等人杰!”
动筷之际,林天禄面露古怪地看了胡桑一眼。
“这位先生一直盯着我们,不知有何话想说?”
“呵呵,在下名为胡桑,是一名云游四海的道人。”
他摘下斗笠,尽量露出和善笑容。
但同时他暗中散发气息,周身隐隐浮现出高人般的玄妙气场,语重心长道:
“观你们二人气质非凡、极具天资,若是好好打磨锤炼,将来定然能有不凡成就,是否有意愿随同我去学些玄黄之术,能有一技傍身,往后可保你们一生平安无忧。”
林天禄停下筷子,与身旁的华舒雅对视一眼。
旋即,他微笑着抱拳道:
“对不住,我们对此并无兴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