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禄听见这番话,不禁眉头皱起。
虽说传闻总有几分夸大意味,但这般匪夷所思的消息...其中有几分真假着实难料。
心思急转间,他很快重新露出温和笑容,拱手道:“夫人安心,我们一行自当是量力而行,若遇见危险定然会暂避逃之。”
“倒是妾身太过唐突了些。”
年轻少妇很快面露复杂神色:“竟险些忘记了先生一行都有非同凡人的本事,晨间与黄秋立等恶徒交锋之际,那玄妙异常的手段...怕是当真瞧见魑魅魍魉之流亦能轻松度过难关。”
“夫人看起来,似有些神情难安?”
“...妾身从小出身书香门第,平日里接触的只是些诗书字画之流。与夫君他成婚之后便是相夫教子,再帮衬去做些生意。”
她略微攥紧衣袖中的双手,低吟道:“只是如今才知晓,这世间竟真有这些神鬼之事。而我等寻常县民根本从未知晓,这些恶徒掌握着匪夷所思的手段在人间为祸作乱。只能是...”
“夫人。”
林天禄打断了她的话,神色肃然道:“切莫太过急躁自扰。这世间虽有神鬼作乱,但终究是鲜少之数。
况且千千万万的县民终究要过好自己的生活,若因为有恶鬼存在就整日愁眉苦脸,惴惴不安,那才是本末倒置,白白让自己深陷苦恼绝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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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明白这些道理。只是...”
见其欲言又止,面露纠结之色,林天禄转而温和一笑:“在下明白夫人如今心中的忐忑,毕竟刚刚脱险不久。待过上一段时日,相信夫人便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而且,这小丫头往后还需夫人您淳淳善导,您与那位林兄自当做好榜样,行事正派公道,一身正气,自然不惧那些阴邪侵扰乱神。”
年轻少妇深呼吸一口气,颔首道:“多谢恩公指点开导。”
林天禄瞧了眼被杨婵贞抱在怀里细语交流的小女孩,蓦然轻笑道:“夫人若往后还是心怀畏惧,在下倒是能教教这小丫头几招防身自卫,将来要再碰见那些恶徒也能有反击之法。”
“恩、恩公此言可是当真?!”
年轻少妇闻言顿时面色大变,眼中更是神采闪烁,惊喜万分道:“您当真要教绫儿她仙术仙法?!”
“那些可称不上何仙家术法。”
林天禄失笑着摆了摆手:“只是些强身健体的手段而已。”
“恩公之言,妾身自然是感激不尽!”
“咳!不过,这学习术法终究不是免费的,在下可得再收些钱财才行。”
“恩公请说,只要恩公的要求妾身定然会竭力满足!”
林天禄略作沉吟,很快道:“一年,便是一两银子如何?”
年轻少妇顿时一呆,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并非是这价格太过昂贵,而是...
“恩公,您只收一两银子...当真只要一两银子?!”
她脸上不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在黄府之内,她可是亲眼瞧见那仙家妙法是何等的惊天动地,威势无穷。哪怕仅仅只能学到一招半式,或许不少豪绅哪怕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
可眼前这位恩公却——
林天禄笑了笑:“这一两银子已算差不多了,若再多收,在下可都没这个颜面。”
年轻少妇刚想再开口劝解,可细细一想,顿时闭嘴沉默,面露敬佩之色。
这等宅心仁厚的高人,自然不会与俗人那般渴求钱财珠宝,于他们而言可能只是些毫无用处的身外之物而已。
这一两银子还是千金万两都没有多少区别。
或许,看重的只是那份诚心。
念及至此,她连忙再度欠身行礼:“感谢恩公赐绫儿她一场天大的造化!绫儿她定然会竭力求学练习,不让恩公操心劳累。”
“倒不必这么说。”林天禄哂笑道:“这强身健体之术也不是人人都会喜欢的,在下只是正巧一提,是否要学,还得去看林兄台和这丫头自己的想法。
毕竟在下所住的老家远在西马郡长岭县内,这两地距离颇为遥远,来回一趟着实麻烦。”
“恩公请放心,妾身定然会让绫儿她三思而后行,不做勉强。”
“那就好。”
林天禄满意地点点头。
这位妇人确实称得上贤妻良母,并未被眼前的惊喜蒙蔽双眼,心中依旧将孩子和丈夫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不过这丫头若当真要上门求学,可得再过段时日才行。如今在下正与两位妻子结伴远游,大概得等到年后数月才会返回长岭。”
“妾身牢记。”
年轻少妇目光微动,略显歉疚地望向一旁的茅若雨和程忆诗:“只是此事会不会太麻烦恩公,若惹得两位夫人心生不快...”
“相公他作何决定,奴家自然不会出言干涉。”茅若雨露出温和亲切的笑意:“况且相公他满腹学识、一身非凡修为,若能多多教书育人、培养年轻子弟,奴家可是欣慰不已,又何来心生不满?”
更别提,自家相公门下本就有两位‘弟子’。
如今再多出一位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多谢夫人海涵。”
小女孩这时也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满脸灿烂可爱的笑容:“两位夫人好!”
程忆诗嘴角微扬,俯身揉了揉她的脑袋:“确实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丫头,往后若有机会到长岭再见,妾身带你到县内游玩一番。”
“嗯!”
双方又融洽寒暄了一阵,年轻少妇眼神流转间似有所察觉,很快拉起小女孩的右手,躬身道:
“今晚打扰了诸位用餐,实是妾身太过鲁莽。如今就不便再继续打扰,还请恩公和夫人们继续用膳,妾身与绫儿就先行回府了。”
“恩公再见,大姐姐再见!”
小女孩颇为留恋地连连摆手道别。
“往后有缘再见。”
林天禄将她们母女送到门口,笑着弯腰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蛋:“若能再见的话,你可得快快长大才行。这幅小大人的模样,实在是令人啼笑皆非。”
“恩公的吩咐,我会牢牢记住的!”
小女孩重重点头应声。
林天禄轻轻拍了拍她的纤细肩膀:“那就随同夫人快些回府上去吧。”
“恩公,小女子有点小小的请求,可否再靠近过来一些。”
“什么?”
小女孩脸色微红,蓦然间踮起脚尖凑近过来:“啾~”
林天禄顿时一怔,略显愕然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面庞。
“恩公,我叫林绫。”
刚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见这小丫头已然转身匆忙跑远,只留下这年轻少妇颇为尴尬地讪笑两声:“恩公,绫儿她确实顽皮了些。还请不要见怪。但她平日里并没有那么轻浮随意...”
“咳咳!小孩子玩闹而已,不用太放在心上。”
林天禄很快重新露出温文尔雅的笑容,拱手道:“夫人,还请保重。”
“恩公和几位夫人也要一路保重。”
待相互行礼后,这位妇人也很快转身离开。
直至这时,林天禄才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阵有些古怪微妙的目光。
回头望去,顿时瞧见茅若雨正满脸狭促笑容地看着自己,而程忆诗的目光却显然有些渗人古怪。
“呃,忆诗你是有何话想要说出来的,不必瞒在心里了。”
“...妾身只是觉得,夫君往后是否当真要遮一遮面庞才行。这相见才没多久的小姑娘,竟被夫君你给迷的如此团团转。”
程忆诗眼神幽幽,嘀咕道:“刚才那丫头眼睛里面,妾身可都快瞧见灿烂桃花盛放了。”
林天禄失笑道:“忆诗这可是吃了那丫头的醋?”
“妾身还不至于跟小女孩较劲。”程忆诗卷捻着垂落胸前的秀发,眼神古怪地横来一眼:“只是这些小姑娘再过个几年,迟早是会长大的。”
林天禄笑容顿时一僵。
这般想来,好像确实不太稳妥。
“好啦~这几年后之事,谁人还能说得清呢?”
一旁的茅若雨很快温柔浅笑道:“倒是相公你又招了位徒弟,往后这家中怕是热闹的很了。
只是不知....将术法传授给这些只有一面之缘的普通人,相公心中可有细细思量?”
“忆诗问的不错。”
林天禄微微颔首,沉吟道:“这妖鬼道界内魑魅魍魉丛生,其中有像杨姑娘这般性情温和之辈,但绝大多数都视人命为草芥尘埃,随手杀人放火肆意妄为,这几日的见闻更令我下定决心。
我虽说只想过上平和悠闲的生活,但若能传授几位弟子将一身本事传承散播出去,不失为一种潜移默化改变规则的方法。能多救得一人,也算是好事一件。”
他侧首望向正坐在不远处的杨婵贞,轻笑道:“不知杨姑娘觉得此举如何?”
“林先生既已有定论,我自然无甚意见。”
杨婵贞眼神微动,淡淡道:“只是先生一身本事难以估量,若要寻得传人,可要好好把关其品性如何。”
“这一点我会注意。至少我之前那两位弟子性子都很是体贴乖巧,想来她们也不会仗着一身修为胡作非为。”
林天禄笑了笑:“况且我离成一位合格的老师,可是相距甚远。”
杨婵贞轻轻嗯了一声,摩挲着手中瓷杯:
“既然如此,诸位便坐下继续用膳吧。”
...
翌日清晨。
在伯阳县门之前,一辆马车已然停靠在外。
林天禄拉扯好马车缰绳,眺望着远方消失不见的缥缈倩影,不禁略作感叹:
“这杨姑娘倒是来去轻松,走的潇洒。”
本来还准备在道别前再准备再寒暄几句,可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就跑没了影子,倒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杨姑娘性情清冷淡漠,想来也不想说些麻烦的唠叨之言。”
茅若雨掀开车帘遥遥一望,抿唇浅笑道:“只是她确实是位好姑娘,能与其偶然聊上几句,奴家还是颇感平和舒适。”
“看来,杨姑娘她这段时日以来还当真将你们尽数俘获。”
“奴家自然是依相公的吩咐。”
茅若雨轻拢秀发,面露温柔如水般的笑意,俯身而来浅浅地吻了一下,好似蜻蜓点水。
红唇微分,美妇轻掩略带羞红的娇艳面庞,很快讲车帘重新拉上,缩回到车厢当中。
“这....”
林天禄捂着尚存几分温暖的嘴角唇印,摇头失笑两声。
自家的好娘子倒是愈发黏人柔媚,关怀备至,这要是一个不留神间怕是要深陷温柔乡中不可自拔。
恰至此时,他眉头微挑,很快转头望向不远处。
“幽罗姑娘这两日不见了踪影,如今总算是回来了?”
“呼~本宫也不是不解风情之人,自然得多腾些时间,让先生与两位夫人好好独处缠绵一阵。”
幽罗的身影悄无声息地从阴影中婀娜走出,腾空飘飞而起,轻盈无比地落入到马车座位,身姿妖娆性感地旋步侧坐在林天禄的身旁。
她螓首微微一歪,露出一抹妖媚多情的笑意:“只是如今那杨姑娘远行离去,本宫是否得再避让一番?”
“这大白天的,倒是不必。”
林天禄轻笑两声。
旋即,他意味深长道:“不过,昨晚是姑娘你将那对母女接引至酒楼之中?”
“哦?”
幽罗饶有兴致地妖异笑道:“先生是如何瞧出来的?”
“只是直觉而已。”
林天禄耸了耸肩膀,很快抖动缰绳,让停靠在官道旁的马车重新行驶起来。
“前两日县内有妖鬼肆虐大战,在下还担心姑娘不慎被卷入其中,如今见你平安无事倒是松了口气。”
“本宫行事处处小心,可不会随便牵扯进那些麻烦旋涡之中。”
幽罗交叠起修长美腿,轻抚裙纱,面露妩媚笑意:“但先生能心生几分担忧,本宫可算是心满意足了。”
“姑娘说...嗯?”
林天禄很快轻咦一声,略显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姑娘何时又换了身行头?”
此刻出现在眼前的妖媚女子一身衣裙与往日略有不同,色泽深沉暗淡,裙裾间开叉至腰腹间更显大胆撩人,仅靠几缕丝带缠绕勾连,绸缎连纱绣纹镶金,腿环束带紧绷着丰腴肉嫩的美腿,玲珑有致的身段在贴肤黑丝勾勒下更为挺翘曼妙,仿佛最为原始的野性诱惑,又隐含几分眩目的神秘魅力。
令林天禄更是眼角直跳的是...
此女如今这身奇异裙袍的胸襟更是豪放敞开,连丝绕颈,绢布垂盖那高耸峰峦,只是眼角一瞥都能清晰瞧见那侧部毫无束缚的浑圆轮廓,在马车行进微颤间荡起阵阵春光四溢的浪花,哪怕包裹在连体黑丝之内依旧惹人浮想联翩。
“本宫说到底也是女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幽罗双臂环绕在胸前,柔夷托腮,令那黑丝耸峰更为挺拔昂扬,仿佛都要爆满而出。
她仿佛调戏般带着暧昧笑容欺身而来,明眸皓齿,肤若凝脂般剔透柔亮,瑰丽如玉般的双眸中仿佛荡漾着无边春情深意,吐气如兰道:“先生是否喜欢本宫今日这身装束?这套衣物,可是专门为先生你而设计穿着,仅仅只为你一人而穿~”
林天禄朝旁侧歪着身子,避免有何亲密接触,哂笑道:“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但这衣服...还是正常穿戴比较好。”
幽罗顿时扑哧一笑,紧追不舍般又凑近了几分,那宛若布丁云朵般绵软之物顿时紧贴上来,令林天禄的表情更是微妙。
“先生,莫不是以为本宫此身打扮太过花枝招展?”
“咳!虽是漂亮,但终究太...”
“在本宫当知晓的久远年代,这身衣物可是寻常,算不得罕见。”
幽罗美眸流转间媚声浅笑道:“先生若遇见些百年前的女子,定然也能瞧见她们如此着装。”
林天禄讪笑两声。
稍作回想,好像认识的几位百年千年前的女子,确实都是这般大胆豪放的穿着。
至少家中的狐狸精可是穿的更为火爆性感,几乎是不着丝缕。
“呃....能这般尽情展现身为女子的魅力,想来确实是好事一桩。”
“先生看来也是性情中人。”
幽罗眯起美眸,俯身轻柔耳语道:“有纱帘阻隔车厢内的视线,先生若想与本宫多亲切交流一番,如今可是不错之机。”
嗖——!
但在这时,一缕纱巾却蓦然间挡在了面前。
幽罗面色微怔,侧首一瞧,这才发现茅若雨不知何时已然探身而出,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幽罗姑娘如今贴在相公的身上,难道有何要紧事需要私密商量?”
“茅夫人时如何听....”
“哼。”
一声轻哼悠悠响起,就见狐狸外形的云玥从茅若雨背后钻出,好似嗔怪般瞪视一眼,当即飞扑了过来。
幽罗惊叫一声,略显无措地想要避让。
啪!
旋即,顿时被云玥用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拍在了脸上。
茅若雨面露温和笑容,一字一顿道:“幽罗姑娘,可不能·随·意·胡·来·哦~”
留下这样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语,美妇很快将车帘重新拉上。
“......”
幽罗勉强将狐尾从脸上挪开,看着正踩在自己胸前的云玥,不禁脸色微妙地嘟哝道:
“本宫这算是被...大大方方地派狐狸来监视了?”
云玥淡淡道:“可不许做些僭越之举。”
“本宫可没做何奇怪举止哦~”
幽罗抿唇,意味深长道:“虽然茅夫人刚才的气势,倒是着实令人刮目相看了。竟真让本宫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林天禄在一旁只能汗颜干笑。
好吧,自家的小娘子如今偶尔也能展现出几分魄力十足的气势。
“...有趣~”
幽罗这时却蓦然再度扬起笑容,索性将云玥抱在胸前,侧首浅笑道:
“先生可要再摸摸本宫的身子,本宫还想瞧瞧茅夫人她还会有何有趣反应。”
林天禄扶额无语道:
“没想到,姑娘你还好这一口?”
“只是颇感兴趣而已。”
幽罗眯起双眸,笑意更显神秘:“不过,本宫如今倒更加好奇,这只灵狐又是如何与先生等人有了这般亲密关系?”
“你若想知道,我正巧可以与你简单一聊。”
怀里的云玥语气淡然清冷道:“这几日的时间还很长。”
“当然可以。”
幽罗眼神闪烁片刻:“但苍狐姑娘难道不准备化作人形,再与本宫当面交谈?”
“这副身姿亦有个中乐趣。”云玥悄然身姿一晃,极为灵动轻巧地脱身跳出,顺势钻进了一旁林天禄的怀里。
她略显慵懒地蜷缩起月白身子,大大方方地仰首舔舐了两下,尤显亲密无间。
这一幕看得幽罗心间惊讶不已。
这苍狐云玥竟是付出了真心实情,没有丝毫弄虚作假,这般眷恋柔情,实在叫人....
更为好奇。
“幽罗姑娘,你是否知晓那丰台县内的变故。”
林天禄蓦然开口试探询问。
“丰台县?”
幽罗困惑思忖片刻,很快摇了摇头。
“此地本宫并未亲自去过,这县内县外有何异闻也暂且不知。只不过....”
她很快露出妖媚笑容,邪气古怪道:“那丰台县极靠近七星补天阵的大阵之首,亦是与古界联系颇深。这所谓的变故怕是根本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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