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这是什么?”
看他心神微恍,白虎迟疑的唤了他一声,他却不愿多提,只道:“虎儿,派人去将无烟和老七、老九找过来。叀頙殩伤”
白虎悒然低应,又听得他吩咐青龙道:“找人通知缻妃,便说朕今晚到她寝宫去。”
“是,”青龙应着笑插了句,“您想通啦?”
连玉嘴角一沉,青龙一惊,连忙低头。玄武给他使了个“真没眼色”的眼色,“缻妃这会陪着太后说话解气,抽不出身,今晚一空必定过来献媚儿,倒不如皇上卖她一个情面。檑”
青龙恍悟,连玉把玩着簪子,“玄武,那舌根子若嫌多余,朕这就命人把它割了。”
青龙瞥瞥玄武,顿时有扳回一城之感,玄武已是扭头就走,“皇上,属下替请魏妃娘娘和两位爷去,其他人手脚慢,不好使。”
轰*
无烟此时正和连捷在宫墙底下慢慢走着。
连捷见无烟缄默,心里有些按捺不住,先开了口,“捷有什么能为娘.娘效劳吗?”
无烟微笑,“七爷最是善解人意,明知道无烟找出来,只为替怀素解个围。”
连捷见她开门见山,也索.性挑明,“连捷不明白,娘娘为何就如此相帮于她?”
“我们是朋友,”无烟看着他,“何况,她真的不容易,冯家再错,也只是当家男人的错,谋朝篡位,和一个闺阁小姐有何关系?”
连捷目光顿暗,微微冷笑,“皇嫂是有所不知……”
他说着,突然顿住,无烟一凛,心忖这当中只怕牵涉到政事,不好追问,她索性不问,免得尴尬,慨然笑言,“我既各自为政,这话题何不到此为止?省得一言不合继而动武,我当场打起来,一个妃子一个王爷,这面上可不怎么好看。”
连捷鲜少有失仪的时候,闻言却眼角半弯,方才殿上的不快大减,他心中莫名地涌起丝柔情,“连捷没有动女人的习惯,且宽心,我一旦动手,本王只有挨打的份。”
他自认这话应能博她一笑,不想半晌不见动静,他略略一怔,却见她眼眸低垂,翘长的眼睫就像蝴蝶双翅,微微扇动,划过他的心头,让他心中一痒,他顿时省悟过来,知她忆起霍长安动手的事,“那种人理他作甚。”
无烟见他语气甚厉,有些意外,忙回道:“谢谢七爷,不碍事。就是也别把殿上的事多放在心上,皇上如今心里也不好受,是他最好的兄弟。”
“嗯,”连捷淡应,睇着她,话自然而然就出了口,“不管捷与六哥如何,六哥让捷在宫外照拂一事,捷一定尽力,无烟,”他忽而改口唤她名字,“有什么需要,无论金银财帛还是人手,即管向本王开口。”
无烟感激,“谢七爷。无烟届时也不与七爷客套,没想到我相识多年,今日方才真正结交。”
“无烟,我相识已久,如今方通心事,真是意想不到。”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怔讶半晌。
连捷突然想起明眸善睐这词来,心头一突,竟觉她容光慑人,令人沉醉,家中最宠的姬妾也未能给予如此感觉。
他幽幽想着,又骤然一惊,暗骂自己,这二人是叔嫂,礼教大防,他岂能唐突?
无烟看他突如魔怔一般,唤了两声也不见应答,心生疑惑,因是光明磊落,倒也不拘小节,伸手轻拍他手臂,不料连捷如遭火烫,竟微微一震。
她心中惴惴,他会不会以为她是轻佻女子,“七爷?”
连捷忙道:“是我不好,想事情想入迷了,切勿见怪。”
无烟:“王爷既有事在身,无烟先告辞了。”
连捷心中暗咒,他这是什么话!正想出言挽留,但见玄武匆匆走来,开口就道:“王爷、娘.娘在此正好,让卑职一顿好找,皇上召见。”
连捷略有些不快,随即又淡淡的想,想是和她作别,她出了宫,未尝不是件好事。
两人到达内苑的时候,连琴已被召来,一脸冷漠,冷冷站在一边。连玉并未理会,甚至没和连捷多说什么,只招呼无烟坐下,“可知今日一事,母后消息从何而来?”
无烟知道事关重大,他要彻查,并不隐瞒,将无瑕进宫经过说了,连玉淡淡道:“依所说,父亲魏太师收到神秘人的信件因而得知李怀素身份,此时,有同样收到密信的臣子夜访魏太师,姐姐正好窃听到二人的谈话?”
无烟:“不错,这是后来霍……长公主夫妇进宫,太后告诉他们的,我在来路上听了个梗概。”
“可惜昨夜被人暗算未能制止。”她愧疚道。
连玉眸中渗出丝柔色,“已经做的很好。无烟,朕很感.激。”
连琴心中一腔怒气,此时忍不住搭了一句,“这送信的人高明,一送便是多家,根本查不出来。”
连捷
微一沉吟,却道:“若能找到相关信函呢?也许可从信上笔迹痕迹看出一些信息!”
他话音一落,连玉眉头沉下,连捷立时意识到什么,大为后悔。
果然,无烟目光一亮,“皇上,无烟稍后便出宫回府接母,正好趁机将我爹的信件找出来,届时我设法将信交到七爷手上,七爷便可将信带进来给。”
“不,”连玉几乎立刻阻止,眸中透着深深的严厉,“绝不可插手此事,魏太师并非善男信女,按原定行程离京便可,七弟会护送和母亲出京。”
无烟知连玉脾性,心中拿定主意,也不多言,只答应下来,便提出辞别,将时间留给他兄弟三人。
连玉知她体贴,数年情谊,此去遥远,他心中感概,走到她身前,伸手出去紧紧握住她双手,“珍重。有事便传信七弟,只要是所求,朕定会替办到。不仅因为阿萝,也不因为李怀素,无烟,懂吗?”
无烟看着他眼中真挚和深澈,仿佛又回到年少岁月,她眼眶一热,她放下了,真的全放下了。
这一生中,也许总有那么个人,他完成了年少轻狂时所有的悸动和幻想,可他不是过客,更非归人,比朋友永远要多点,比爱人却永远少了那么一些,总是去不到,却是生命里最美好的遇见,可祸福与共,性命相托。“珍重,六少。”
她含泪一笑,挥手作别。
玄武等人低头行礼,“娘.娘珍重。”
连玉目送她离开,直至她身影完全消失。
连琴在连捷眼前使劲摇手,“老七,看什么,别把昏君的角色给抢了。”
连捷并没理会连琴,却淡淡问连玉,“六哥,这么一个美人走了不可惜吗?”
连玉眸光微动,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末了也只淡淡回了一句,“她的归宿不在这里。”
连捷声音清越,嘴角勾起丝不明所以的弧度,“她以后不是我嫂子了?”
“不错。”
“嗯。”
连琴不知二人在说什么,依旧冷冷盯着连玉。连玉淡然回视,半晌,连琴在冷静沉稳的目光中先败下阵来,苦笑一声,“六哥,我骂昏君是我不对,可六哥,我担心哪。我和七哥都担心啊。”
“冯素珍一家是和太后下令诛杀的,后来我们接获线报,那冯素珍的兄长竟然逃脱了,于是赶去拦截,他犹如困兽死斗,我们将他刺成血窟窿,抛尸深海。”
“说来我们还要感.激那个告密的人,否则,这么个女人潜伏在身边,如此爱她,她却随时算计着的命。”
“别说了!”连玉眉眼瞬时暗沉下去,暴喝出声,白虎惊声低叫,众人看去,只见他手中紧扣住一枚簪子,那簪头刺穿了他手掌,鲜血汩汩溢出,落到桌上。
连捷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猛地握住连玉肩膀,放声大笑,“六哥,当年母妃离奇毙命,表面证据全指向我母妃,可我们几个都知道,已然隐退的冯少卿才是那个暗下杀手的人,他要杀的本来是!怜惜母亲,以为那是碗上好羹汤,舍不得喝,留给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