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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阳节前薛涟从山西回来冬哥儿的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家里动用大量的金钱和所有的人情关系去寻找孩子可惜至今没有下落。也有说在杭州一个元杂剧班子里看见眉心带着红痣的娃娃薛涟陪同薛洵赶去结果又是无功而返。
佩枝和陈母已经死在了衙门的刑房里抓来的几个拐子倒是供出了另一拨人的去向可惜为时已晚沿途找过去那起亡命之徒早就逃得没影儿了。
月桃从最初的忧心期待到失望落空渐渐也绝望起来。她只要想到她的冬哥儿沦落市井不知要受多少人间疾苦便整颗心疼得碎成几瓣。再看夏潇院那边不过虚惊一场欢姐儿平安无事地回来如今照样在未絮膝下承欢这究竟凭什么?分明要救的是冬哥儿凭什么凭什么是欢姐儿回来了凭什么她们都好好的只有她在痛苦里整日煎熬……
薛洵从杭州回来正是大半夜他赶了很久的路疲惫至极进府以后直接回夏潇院衣裳鞋子没脱倒在贵妃榻上翻身就睡。
未絮被吵醒看看怀里的欢姐儿轻手轻脚下床走到榻前凝望薛洵。
他看上去老了好几岁满脸疲倦与憔悴精气神也被抽去了大半。
未絮心里很难受面前的这个人她有时觉得他陌生有时觉得他亲近有时觉得他可恨有时觉得他可怜。
好的坏的其实早就摸透了只是因为她想要他所以不能只要他的好而不要的他坏。
可是以后怎么办呢?沉甸甸的事情太多好像快活不起来了。
她有些累想到也许他更累便觉得前途渺茫犹如孤舟飘荡失落在浓雾里蒙蒙的透不过气找不到路。
未絮垂下眼帘弯腰为他脱去鞋袜打了热水解开衣衫拿帕子轻轻擦拭一番然后抱一床锦被盖上让他好好安睡。
午后欢姐儿从夫人房里请安回来闷闷的一头撞进未絮怀中久久没有吭声。
“怎么了?”
跟去的奶娘和丫鬟们支支吾吾半晌道:“路上遇见月姨娘了。”
未絮蹙眉不语打发她们下去问欢姐儿:“姨娘和你说了什么?”
欢姐儿天真的眼睛里满是无措和害怕她攥着手指头认错般道:“姨娘说冬哥儿至今找不回来都是因为我……还说爹爹原本选的是冬哥儿只因坏人使了诈所以才让我得救……姨娘说的是真的吗?”
“假的!”
“可为什么我回来了祖母好像也没有很高兴……”
未絮强压下心中怒火放软声音道:“因为冬哥儿还没找到啊夫人自然担心。你爹爹现在每日回屋都要先看看你晚上你睡着了他还将你抱起来抱好一会儿才放下你是他的掌上明珠和冬哥儿一样重要他心里绝不会舍弃你的。”
欢姐儿垂下脑袋也不知信不信只是接下来的几日开始躲着薛洵不再黏着要他抱了。
未絮心里虽恼怒月桃的做法但对于一个丢失孩子的母亲谁又能指责什么呢?何况她既然敢明目张胆说出那番话显然已经毫无顾忌了。那便随她去吧如果她能舒坦一点的话。
月末傍晚未絮准备到孟萝院里接欢姐儿回房吃饭行至半路阴云沉沉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她忙躲到假山里头避雨没想却撞见有人在烧祭。
却不是旁人正是秋田。
未絮扫一眼地上的香烛纸钱又看着秋田哭红的眼睛问:“这是做什么?”
秋田垂首道:“我……我母亲忌辰为她烧些纸钱。”
未絮点点头没有多问。
晚夕吃过饭欢姐儿乖乖回自己屋里学习女红未絮仍坐在桌前将丫鬟们打发出去只留下秋田道:“你坐下陪我吃两杯酒吧。”
秋田一时站着没动。
她略笑道:“别怕这会儿也没外人不妨碍的。”
她已经很久没有对秋田笑过了也很久没有这样亲和地与她说过话自从春喜那件事后未絮待秋田便与寻常婢女无异这一年来发生许多变故秋田本已心如死灰不妄想自己还能被她接纳可这会儿听着轻言细语心中万般动容却是滋味复杂。
“你来薛府有多久了?”未絮一面斟酒一面问她。
秋田抹抹眼睛回道:“七年了。”
她又问:“想过嫁人吗?”
秋田愣了愣张张嘴:“没没有……奴婢是二爷买的婚嫁自然由二爷和奶奶做主自己哪敢有什么心思呢。”
未絮闻言轻轻笑了:“你是个好丫头若自己有中意的人可以告诉我我尽量让你嫁得舒心一些。”
“二奶奶……”
未絮淡淡的:“其实我私心里想把你配给管家的儿子以后帮着大奶奶打理内务既体面又能留在府中和我相互照料……但你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