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酒
昭城。
章白羽看着一瓶甜果酒。
唐人的玻璃工艺并不差,除开诺曼人和乌苏拉共和国留下来玻璃匠人之外,唐人工匠自己也在摸索着。莱赫人的对于都护府的玻璃器皿一直保持着一种冷淡态度,他们不会给唐人提供任何指点,但每当唐人摸索出一种玻璃技艺,莱赫人就会解除一部分对都护府的禁令。
烧制出玻璃和烧制出漂亮的玻璃器皿,中间还有很长的路。不过明白了唐人已经能够烧制,那么莱赫商人们就能绕过共和国的禁令,开始将模具、样材提供给都护府,然后定下合约,收取货物。
都护府的酿酒业则命途多舛。最初几年的时间,都护府为了‘保粮’,前后三次禁酒。这种情况直到都护府开始种植大量的辅粮后才得到缓解。当怀远郡的布尔萨果园被都护府接管后,果酒则开始作为一种正常的货物开始出售了。怀远郡的果酒可能是都护府主导的结果,在南郡和西尼塔,果酒则是普通的诺曼人早就习惯的饮料。
诺曼帝国也颁布过禁酒令,但帝国根本无力执行他们的政策,帝国枢机发出了命令后,行省的总督会上报说已经在执行中,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帝国的禁酒令没有禁绝粮食酒,反倒是让贵族和商人们联手起来,攫走了粮食酒的专卖权。
帝国的官员们未必懂得怎么酿酒,但是他们却明白自己的力量,只要他们的一道禁令,就能让酒商们难以为继,正因为如此,尼塔地区的酒商大多都有一位甚至多位保护人。这种秩序如今已经荡然无存,但影响仍在,那就是诺曼人普遍使用果酒作为酒品,即便这些酒不如粮食酒好喝,但在平民看来,能喝酒不错了。
昭城在过去就是酿酒中心。
战乱时大批居民西撤,小领主时代此地又遭到破坏,都护府接收的时候,昭城已经不复当年的荣光。
连片的作坊已经人去楼空,酿酒小镇持续萎缩,只剩下了街道两旁还有一些旅店或者酒馆,靠着来往此地的行人勉强度日。昔日的果园、酒料园、酵池、仓库都破败不堪或者毁于大火。唐人进驻此地的时候,发现还在酿酒的居民只有十二户,大多是女人、老人和小孩,男人少得可怜。
残余的酿酒业售卖酒水的对象,也不再是兴旺的城镇或者乌苏拉商人,他们现在只能和附近的几十个村庄贸易。货币也已经失效,他们酿酒单纯只是为了粮食和布匹。
周围的村庄还要求昭城的酿酒人亲自把酒背到村庄去售卖,不然就不会考虑卖酒。
一个女酿酒师就背着三十多罐酒去昭城西部的村庄售卖,在村庄之中,她遭到了劫掠和**。
她找过波雅尔,波雅尔没有理睬她;她又找过诺曼人,诺曼人说是她自己不小心;反倒是一个游侠儿把她横放在马背上,带她去了那个村庄,让村子里面的人赔偿了女人的酒。
都护府将大营设在昭城的时候,这个女人成了酿酒师中第一批对唐人效忠并且归义的人。
昭城的果酒味道很不错,据说是因为的昭城酿酒师懂得往酒里面加入一种本地产的香料,虽然不如粮食酒醇厚,但是这种酒喝起来香气很浓郁,让章白羽想起了在春申的药酒。
瑞德每次造出来的玻璃瓶大半都被莱赫人买走了,稍微次一些的则会卖往各地的酒庄之中。
唐地现在已经有了两种酒,一种是苏培科传来的唐福酒,一种是托利亚山脉产的细米酿,现在,一种新的果酒也被唐人纳入了酒品之中,那就是昭酒。
熟悉都护情况的莱赫人很乖觉,他们将昭酒译成诺曼文的时候,使用了布兰切公主酒这个名字。
章白羽有意回避白昭为奴时的名字,从来不承认布兰切这个名字,所以现在章白羽也无从反对这个名字被滥用。
昭酒的产量不大,但是瑞德人却敏锐地判断,这种酒以后在西部会卖的不错,便提供了许多玻璃瓶,让昭城先灌注一批送来瑞德去。如果莱赫人喜欢的话,以后可以由瑞德人提前付钱,让昭城酿酒师后顾无忧地酿造酒水。
如今,一瓶昭酒就在章白羽的面前。
在章白羽的身边,两个安息人则在待命。
章白羽将这瓶酒赐给了他们,两个安息人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接着,安息人就开始将最新的消息告知了都护府。
两个安息人来自不同的地方,一个来自萨鲁法,主要收集都护府西南海域的情报,另一个来自埃辛城,他的消息则瞄准了乌苏拉人的军事部署。
“一批乌苏拉舰队已经抵达了霍格岛,”第一个安息人说,“有一些船长说,霍格岛的铁匠被征募一空。另一位说,他看见了红披风。”
“埃辛城内开始备战了,”第二个安息人说,“乌苏拉将军格兰特对所有的领主和城镇都发出了集结令,在埃辛城下,已经聚集了五千多人,算上我赶来的这段时间,他们的人数恐怕已经超过八千人。明天或者后天,埃辛城的第二批哨兵就会抵达。您会知道更多消息的,都护。”
两个消息让章白羽觉得好奇。
他已经听说了红披风的消息。
在西部,没有什么消息是花钱打听不到的,更何况,乌苏拉人对于红披风的到来,甚至有一丝炫耀的意思。
章白羽了解了一下红披风的历史,发现这些军队属于常备的精锐士兵,所以对它的动向格外在意。
乌苏拉人的军队分为三种。
最危险的就是红披风。这支卫队是有自己的补给舰队的,他们作战的时候不光勇敢,同时也很狡猾,他们很少离开海岸太远,这是在罗斯战争时期留给乌苏拉的教训。当时,一支红披风卫队深入内陆,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最终却被波雅尔们困死,无一生还。
第二种,则是乌苏拉人的武装市民。章白羽告诫过唐军将士,不要将乌苏拉人的武装市民和诺曼人的武装市民等同起来。诺曼人的武装市民顶多算是都护府的良家子,但是乌苏拉人的武装市民恐怕比郡兵还要难缠。乌苏拉对外作战最疯狂的时候,曾经募集了七千名武装市民,在接下来的三年战争中,这些武装市民纷纷成长为了的老兵,甚至正面挫败过诺曼军团。
最后一种,就是乌苏拉人那五花八门的佣兵团了。章白羽对于这些佣兵们并不太在乎,倒不是因为佣兵们战力不强,而是因为佣兵们无力胜任复杂的战争。如果都护府只有一处城堡或者一片山区,那么遇到佣兵的时候,的确不是很容易解决,但如果都护府有了几郡之地,那么佣兵们就不太重要了。
佣兵头领们都是很好的战术专家,用八百人击败一千人、提前半年攻克一座城堡、封锁一处大道两个月,这种命令他们可以胜任,但要是战争目标变成了‘让都护府屈服’,佣兵们恐怕除了四处劫掠之外,根本就想不到别的点子。
乌苏拉人的动向一下子让章白羽感到费解。
按照他的理解,乌苏拉人既然这样信任议会卫队—――也就是红袍子――那怎么都应该等待精锐部队抵达埃辛城,花上一段时间让各部磨合,最后才进攻。
埃辛城现在就募集各地领主是什么意思?难道乌苏拉想用分进合击的战术?
这个想法都没法让章白羽说服自己。
乌苏拉人的舰队很强大,能够轻而易举地从各地调集粮食,在一个半岛上使用分进战术毫无必要。
更何况,议会卫队就算派出了全部精锐,也不过两千人,一万人的大军和一万两千人的补给要求有太多差别吗?章白羽可不这么看。
“你们的消息准确吗?”章白羽询问,他从安息人脸上的惊讶之中看出了不满,便补充道,“我不是说军队调度的情报,而是那个格兰特。你们说他是乌苏拉人的最高军事首脑,这准确吗?”
来自萨鲁法的安息人闭了嘴,这是属于埃辛城哨点的任务,和他无关。
埃辛城的安息人想了一会,“乌苏拉共和国有一些制度很严谨。不论乌苏拉人的军队由多少股组成,只要有一位将军团的成员出现,那么他就是这个地方的最高军事首领。这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即便是执政官来了,也要服从将军的安排。目前在尼塔地区,只有格兰特是将军团成员。”
“红披风是谁率领的?”章白羽紧接着问道。
“这恐怕在乌苏拉城内,都是一个秘密。”安息人自嘲地笑道,“我们在乌苏拉的兄弟可能知道。不过最近乌苏拉出了一些变故,辛娅似乎准备离开乌苏拉去北边。”
章白羽没有见过这个被称为辛娅的人,但是听见白昭说起过她。
根据白昭的说法,当初就是辛娅救了洛娜,并且对洛娜委以重任。辛娅隐隐约约是洛娜的首领,这个想法让章白羽不难猜测,这个辛娅应该也是穆护女儿出生。至于她们建立这个组织的目的,章白羽却难以琢磨。曾经,章白羽以为这些安息人是为了支持某位沙阿沙的皇子夺取皇位。但是洛娜的哨点成员只满足于从安息的圣火殿堂里面拯救穆护女儿和火奴,对安息的政局反倒没有任何努力。这就让章白羽有些诧异了。
“是的。”萨鲁法来的安息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不久之后,洛娜就要返回乌苏拉,主持那里的哨塔了。都护,时间不多,请您尽快做决定。”
这是一语双关,是请求都护尽快部署,也是希望都护珍惜洛娜离开前的时间,把握机会。
章白羽眉头皱了一下,“所有的哨塔朝着埃辛城集结,五日一报改为三日一报。你们可以在都护府支取金银,想办法弄清楚,红披风是谁在率领。”
两个安息人点了点头,“洛娜说过,您在如她在。我们服从您的命令。”
安息人起身,对章白羽行礼。
一个安息人拿起了酒,揣进了怀里,另一个安息人则笑着说,“都护,您的礼物我们很喜欢,但是请给瑞德城守写一封信,告诉他,不论玻璃瓶多么漂亮,比起酒来,我们更喜欢烟叶。”
章白羽有点惊讶,“那种难闻的香料?”
西部哨塔对于烟叶的需求,已经多过了熏囊、香片、茶片、香精,甚至多过了食用的安息香料。烟叶的需求越来越高,以至于章白羽以为这些哨点成员都做起了烟叶生意。
“难闻,没错。”一个安息人说,“但是离不开。我们这里有个小伙子,几次有机会调到乌苏拉去,都拒绝了。您知道为什么吗?在尼塔,每人每个月可以得到一斤烟叶,在乌苏拉,半年才能有这么多。仅此而已。”
“你们去吧。”章白羽说,“烟叶会送来的。”
不光是的哨点的安息人在要求烟叶,在唐军之中,对于烟叶的要求也逐渐提高。
糖茶本来是的唐军士兵之中通行的尖货,只要驻地靠近城镇,唐军士兵就愿意将饷钱换做糖茶。安息人发明的浓茶加糖的饮用方法已经倒溯回了唐兵这里。唐兵甚至还有人学布尔萨人,往糖茶之中兑奶。这些都还在茶的范畴,都时常会引起纯茶饮客的不满,双方都指责对方不会喝茶。至于那些将土茶也加进来的人,已经没人说什么了,反正将之视为异端就是了。
章白羽尝过最浓郁的茶饮,里面有茶叶、花椒、青稞、奶油、土茶以及糖,章白羽抱着尝一尝新饮料的态度去喝,结果发现这东西竟然能管饱。
安息使者走后。
章白羽的敲打着桌子,本就冷淡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埃辛城的格兰特集结了大军,看来是被前一段时间唐军的骚扰激怒了。他集结的一万多人如果在开战的时候就跨过边境,恐怕都护府会措手不及,但是现在,都护府已经准备充分了。从埃辛城沿途抵达都护府的路上,如同狭窄而布满荆棘的洞穴,乌苏拉军队这只肥老鼠即便安全通过,也免不了浑身是伤。
这是唐军改制以来第一场恶战,章白羽终究是有些忐忑的。
章白羽已经命令长史蒯梓各地郡兵朝着临湖城开拔。
营训之中表现优异的良家子,也逢五抽一,成群结队地朝着西部涌来。
吴文斌的南郡营不日便能抵达临湖整编各地郡兵。
如果要爆发大战,唐军在十天之内,就能将接近九千名士兵征发进入战场:都护府三营、怀远营、南郡营,紫桥军、克虏军。
五营二军,在战时扩军之后,并没有引起布尔萨之战时的种种问题,这让章白羽安心了一些。
九千人以逸待劳,对阵西部滚滚袭来的上万名士兵,不论如何准备,也都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
好在唐军与西部军队不同。
章白羽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一支军队的强大,不光因为它能赢得多大的胜利,也要看它能够承受多大的失败后还能重建。
都护府损失九千人,一年之内收尽各地郡兵,便有再战之力。
西部士兵即便只损失一半,他们从哪里恢复呢?章白羽想不出来。
从这个角度来说,都护府在战前就已经取得了优势,当然,这种优势不会有人想要施展罢了。
都护府梦寐以求的乌苏拉人分兵,如今竟然真的出现了这种兆头,章白羽真的有些好奇,这究竟会不会是个圈套。
章白羽走到了窗边,猛然拉开了帷幕。
他很希望这个时候洛娜会坐在窗台上,用嘲讽的语气询问他是不是被乌苏拉人吓哭了。
窗台上什么都没有。
章白羽吸了一下鼻子,看了出去。
雪花纷纷扬扬,昭城雾气蒸腾,上百间大屋鳞次栉比地暴露在风雪之中,裹上了银装,风雪中偶尔会传来马匹的嘶鸣,红色的唐旗在远处隐没又浮现。看着这雪景,恐怕会被安宁的景象迷惑,但现在,这里却是尼塔地区防卫最严密的地方。这样的大雪,乌苏拉的将军竟然会选择进攻,难道他真的觉得,唐军和安息牧民一样,主城是一大片用帐篷和窝棚聚集起来的营地,只需要冲入了营地之中放火,唐军就会立刻瓦解?
章白羽舒了一口气,白雾遮住了视线。
铜钟鸣响。
水手们喊着号子,声音因为寒冷和恐惧而颤抖。
灰蒙蒙的的前方,只有两团橘色的火焰燃烧在空中。
伊兹米塔港就在眼前。
蒂亚斯和一众水手在面前划出了十字。
随船牧师则安抚着塞尼约里达号的船员,并且用沉着的语调诵念着:“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你的杖,你的杆,都安慰我```”
可能是上帝的安排,又可能是命运不好,塞尼约里达号遇上了暴风雪。
在冰冷而疯狂的海水中,这艘船的风帆尽碎,任由风暴将它抛上了尼塔的海岸。
原来准备东行抵达古河领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在乌苏拉人的伊兹米塔靠岸。
半天前,从看见伊兹米塔外港那处作为水域标志的礁石小岛时,塞尼月里达号就明白了:他们冒死逃出了乌苏拉人的手,但却被上帝送回了另一批乌苏拉人手中。
乌苏拉正在和都护府交战。
塞尼约里达号早就被警告过,如果擅自离港,就会被按照敌舰身份对待,如果串通都护府,那么所有的船员都会被处死。
也就是说,只要抵达了伊兹米塔港,那么一切都完了。
托莱王国刚刚成立,没有几个国家尊重它,何况在这种远离托莱的地方,谁也不会顾及托莱国王的愤怒。蒂亚斯听说,几艘托莱商船不顾乌苏拉的警告,向教皇国运糖和酒,不久后就在海面上失踪了。谁都知道,在乌苏拉人霸占的海域失踪意味着什么。作为应对,托莱的贵族们竟然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蒂亚斯可不敢冒险。
探索东部海岸的任务,是王室交给他的,如果不能安全返航,那么他在托莱的一切家族生意都会被罚没。
冒险者有勇气抵押家产出海,更有勇气牺牲掉别人保护家产。
蒂亚斯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乌苏拉人发难,他就只好牺牲唐人使者了。
伊兹米塔港发现了一艘不明来路的船只,整个港口立刻喧嚣沸腾起来。
蒂亚斯不知道,伊兹米塔港已经很久没有船只靠岸了,所有的船只都在南边的自由港靠岸。
不论是塞尼约里达号还是伊兹米塔旧港,现在都产生了一个误判:对方是乌苏拉人。
不久后,船只泊入了伊兹米塔旧港。
乌苏拉人花了二十年的时间,让曾经繁荣的伊兹米塔港凋弊不堪。整个码头区域满目荒凉,看上去这里就像是个内陆城镇一样。接连的战乱,也让伊兹米塔耗尽了人力财力。古河人不担心乌苏拉人在陆地进攻,但他们担心乌苏拉人派出舰队从旧港登陆—――乌苏拉人扶持的王公在短短的半年时间里面,就拆光了旧港区的城墙,只为了对乌苏拉人表示彻底顺从。
蒂亚斯走到了唐人使者的面前,“对不起。我们现在落到了乌苏拉人的手中。船上藏不下你的。”
几个水手走过来架起了唐人的胳膊。
“如果不到最后,我也不想这么做。”蒂亚斯说。
水手在唐人的脚上栓起了一根绳子,在绳子的另一端,则拴上了一块压舱石。
只要把唐人丢进了水中,他就会一往无前地沉入海底,这样大的风雪,不会有人发现的。
“蠢。”唐人使者说,“之前不丢我,现在丢?已经到了港口。会发现的。”
“这是上帝的安排,如果我们被风再往东边吹一点,比如三十里,或者五十里,只要抵达了古河人的地盘,你就安全了。那样你还是我的贵客。可惜,上帝把我们送到了伊兹米塔。不要怪我。”蒂亚斯的声音充满了真诚。
“船长!”一个水手看见了两艘小艇上的火把,知道有船靠近,不由得说道,“不动手来不及了!乌苏拉人来了!”
两个水手抬起了唐人使者,另一个水手抱起了压舱石。
“再见了!”
唐人使者奋力挣扎起来,但却被抱上了船舷。
蒂亚斯下令,“把他```”
旧港驶出来的小船大声喊道,“乌苏拉人!我们有协定的!你们不准靠港!以河儿汗之名!滚开!”
蒂亚斯扬起了手,“等等。”
两个水手已经举起了使者,第三个水手非常吃力地双手高举石头。
看见船长制止,他们都停止了动作。
捉住使者的两个水手还好,举起石块就准备丢的水手则满脸震惊和生气,仿佛在询问船长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蒂亚斯说:“你们不是乌苏拉人?”
小船上的人立刻骂道,“你才是乌苏拉人!乌苏拉人去死!”
蒂亚斯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马恩吉大公怎么样了?”
小船上的人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地回答,“祝他长命百岁!”
蒂亚斯扭过头,痛彻心扉地对三个水手说,“妈的,你们好大胆!怎么这样无礼!快把我的贵客放下来!”
牧师平心静气,翻开了下一页,“你用油膏了我的头,使我的福杯满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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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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